阮芳是徐荣军中的一个什长。今日,由他带领手下士兵在大营辕门值守。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晒的人懒洋洋的。阮芳盘腿坐在辕门一侧的箭楼底下,晒着太阳打盹儿。
不一会儿的工夫,他就耷拉着头进入了梦乡。嘴角的口水垂的长长的,他也毫无所觉。
梦中,大战已结束,阮芳因为作战有功,升为了领军千人的校尉。然后,他就过上了良田千顷、妻妾成群的幸福生活。
“站住,什么人?”
忽然,箭楼上面的士兵一声大喊,惊醒了阮芳的美梦。
阮芳睁开眼,眨巴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梦中的小美人消失了,他也还是那个小小的什长,面前也不是自家的良田,而是军营。
“小六子,你鬼吼什么!”阮芳用满是油渍的衣袖擦掉嘴角的哈喇子,抬起头朝着箭楼顶上怒吼。
“头儿,有个人过来了。”箭楼顶端回答道。
阮芳站起身,朝辕门外看去。
离着辕门二三十米,一个文士打扮的人长身而立。
这人身穿蓝袍,头戴纶巾。只是,那一身衣服皱皱巴巴的,还有好几处裂开了口子,衣服上也满是枯草尘土,这人的脸上同样脏兮兮的,显得非常狼狈。
见这人没带兵器,也不似有武力之人,阮芳心中毫无警惕,他直接走出辕门,向着那人走近。
待走到这人身前三四米,他才看清,眼前这人大约二十出头,虽然脸上很脏,但却剑眉星目,鼻直口方,要是洗干净脸的话,应是一俊俏后生。
“这位将军请了,请问,此处可是大都护徐荣徐将军的军营?”那人朝阮芳一拱手,态度极为恭谨的问道。
被人称呼为将军,阮芳虚荣心暴涨,对这人的印象也一下变得极好。他两手叉腰,使劲挺起肚子,努力做出一副将军的派头,大咧咧的说道:“对啊,此处就是徐将军的军营,你是何人啊?”
“回这位将军的话,在下名叫秦羽,是辽东太守公孙度明府衙下督邮。今奉我家公孙太守之命,前往雒阳拜会徐将军。途中听闻徐将军进军梁县,这才寻到此处。”那人说话慢慢悠悠的,态度仍然很恭谨。
阮芳一愣,听说这人是位督邮,他的气势不自觉的就低了,肚子也不挺着了,叉腰的两手也垂了下来。
“哦,原来如此。那你怎么……怎么是一个人来的,还闹成这副模样?”
阮芳还是有脑子的,他并没有立即相信那人的话。
“唉——”那人长叹一口气,脸上现出满满的苦色,继续说道:“本来,某是带着百名护卫随从,还押运着几车重礼从辽东出发的。谁知内地乱得很,途中几次遇上山贼乱兵,几番交战,随从折损、逃散殆尽,那几车礼物也被抢光了。在下本想回转辽东,可又惦念主公所托,只得继续西进。一路上吃尽苦头,这才到得此处。”
“噢,先生倒是忠义之人,受苦了。”阮芳对这人的遭遇大感同情,“你先在这儿等会儿,我去禀报我家将军。”
“劳烦了!”那人朝阮芳拱了拱手。
阮芳回了一礼,回转身进入军营。
这个自称是辽东督邮的来者,自然是秦翼了。
他从基地车提供的资料得知,徐荣有一同乡名叫公孙度,受徐荣保举,被朝廷任命为辽东太守。他是想假冒公孙度的属官,混入徐荣的军营。
之所以将自己的假冒身份定为督邮,是因为秦翼知道,东汉时一郡太守的属官,都是自行任命的,徐荣定然不熟悉公孙度的属官。
督邮这个官职不算大,不引人注意,但也是一郡中层官员,一般都是由太守的心腹之人担任。恰好适合秦翼编出的理由。
此刻,他身上没带任何兵器。天狼弩被他埋在了军营背面的山丘上。他的身上,只带着那瓶隐身粉,被他藏在了靴子里。
站在辕门外,秦翼往军营纵深观察,但见营内井然有序,军帐排列错落有致,一队队士兵来往巡逻。军营四周,以圆木并列成寨墙,每隔四五十米,便立有箭楼。寨墙外,还挖掘了壕沟。
徐荣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单看这营寨的布置,就比曹操他们强多了。也难怪老曹会吃败仗了。
唉,徐荣越厉害,刺杀他的难度就越大啊。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我编出的话,实在不行,我就赶紧逃跑,再想办法弄死他。
辕门外,秦翼百般心思缠绕纠结,一颗心噗通直跳。
等了好大一会儿,阮芳回来了。
“让先生久等了,徐将军命小的领您去见他。”阮芳隔着大老远就冲秦翼抱拳,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小心。
看来徐荣暂时相信我说的话了。
秦翼暗松一口气,朝阮芳一抱拳:“烦请头前带路。”
…………
进入军营,秦翼跟着阮芳七拐八绕,经过一个个帐篷,到达一个大帐前。想必,这就是中军帐了。
徐荣的中军帐竟然不是直通辕门的,这人扎营很谨慎啊!
秦翼在心里对徐荣暗暗赞了一句。
阮芳对着帐门外的卫兵小声说了几句,一名卫兵让秦翼稍等,转身进了中军帐。
随即,秦翼就听到帐内传出一声粗犷的吩咐:“让他进来吧!”
那名卫兵出帐,请秦翼入内。阮芳返回了辕门。
秦翼拱手谢过卫兵后,上下整理了一下衣袍,昂首阔步迈入中军帐。别看他表现的从容淡定,实际上他此时已然非常紧张。
进入中军帐,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