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翼和张燕到达襄陵城时,襄陵城城门上已挂上了白绫,驻守襄陵的西河军士兵,也全都头缠白布。杨随更是以孝子的身份全身缟素。
因为榆次距襄陵比较远,秦翼和张燕便来得晚了些。西河军的其他各部将领,已经来襄陵好几天了。
杨随、李乐、韩暹、彭脱等将领将张燕和秦翼迎进城。随后,便又引着他们两人前往县衙为杨奉上香。
整个县衙已布置成了一个大灵堂,到处都是飘扬的招魂幡和白绫。众人来至灵棚,秦翼和张燕上前为杨奉进香。
不管是出于真情还是假意,一顿痛哭流涕是少不了的。杨随和李乐等人也陪着秦翼和张燕哀鸣了一阵儿。
随后,众人来至县衙二堂喝茶。说了一阵哀叹的话后,韩暹忽然起身,朝秦翼一拱手,说道:“秦府君,韩某有一事不解,还望府君不吝赐教。”
秦翼一下就明白韩暹是想问什么事情了,但他假作不知,便道:“韩县令请讲。”
“前日,贵部的赵子龙和夏侯子清率两千余兵马忽至陭氏县。秦府君,如今战事已结束,为何还要调兵犯境?”韩暹面色不善的质问秦翼。
秦翼眉头一皱:“犯境?韩县令此言诛心了。战事虽已结束,然则我上党军和贵部西河军的联军盟约却还未解除。秦某如今仍然是联军主帅,如何调动两部兵马,乃是秦某职权所在,难道韩县令是在质疑秦某的军令吗?”
“我……”
被秦翼这一通声色俱厉的指责,韩暹的气势顿时落了下去。不等他继续说话,秦翼又立刻说道:“不过既然韩县令问起此事,那秦某便对你解释一下。杨将军乃是与吕布军交战而殁,率兵与杨将军交战的侯成,也已身死。那侯成乃是吕布的内弟,若吕布得知侯成死讯,极有可能会带兵攻打襄陵,为侯成报仇。杨将军的丧事,必然会影响贵部的战力。秦某为了防止吕布带兵来袭,这才命赵云和夏侯兰率兵来襄陵,以加强襄陵的防御。韩县令,莫非认为秦某此举不妥?”
韩暹忙朝秦翼一拱手,道:“是韩某问得冒失了。大帅勿怪!”
见韩暹改变了对自己的称呼,秦翼心中暗喜:只要你还认我这个大帅,那后面的事情就更好操作了。
“韩县令也是出于公心,秦某自不会怪责于你。”秦翼的语气也变得和缓了。
李乐这时站起,向秦翼一拱手道:“大帅,侯成是被你射杀的,杨将军大仇得报,我西河军上下感念大帅的恩义!”
秦翼摆摆手:“某与杨将军乃是兄弟,为他报仇理所应当。李军师无需如此,快快请坐。”
李乐落座后,又道:“大帅,正如您刚才所言,我西河军和上党军仍为联军,因此,杨将军的丧事,还望大帅操劳主持。”
秦翼点点头:“某来襄陵,就是为了给杨将军治丧。不过,秦某从未经历过这种事,不知具体仪程,还望诸位能帮衬秦某。”
“我等责无旁贷!”李乐等人齐齐朝秦翼拱手。
一直没有说话的张燕,这时忽然说道:“要为杨将军发丧,首先应确定顶盆之人。否则,丧礼没法进行。”
“顶盆?这是何事?”秦翼问张燕。
张燕道:“民间发丧,孝子就是顶盆之人,若孝子众多,则由嫡长子顶盆。”
李乐也道:“正是如此,由谁顶盆,便由谁继承逝者的家主之位。”
其实这些东西秦翼早就打听清楚了,他与张燕、李乐这一唱一和,就是为了把话题引到确定西河军统领继承人之事上。
秦翼故作惊疑:“杨将军无后,杨随乃是他的从子,自然该由杨随顶盆,此事还需商议吗?”
杨随此时正在为杨奉守灵,并未来此。
彭脱道:“非也非也,杨随虽然是孝子,但杨将军乃是我西河军的统领,杨将军的丧事,便是整个西河军的丧事。杨随以孝子身份继承杨将军的家财自无问题,但我们要确定的顶盆之人,却是要继承西河军统领一职的。因此,不能一概而论。”
“哦,原来如此!”秦翼假作恍然大悟状,随后又道:“此事乃是西河军的私事,秦某却不便插手了。诸位,你们齐聚襄陵也有些时日了,可曾商量过此事?”
秦翼此言问出,韩暹、李乐、彭脱都沉默了。见此状,秦翼心中了然:看来,他们已经对继承统领之位一事又过争执了。我来的正是时候啊!
“诸位,为何都不说话了?”秦翼问道。
李乐忽然叹气:“唉,大帅,实不相瞒,在大帅和张将军没来之前,我等已数次商议该由谁继承西河军统领一事。只是,李某和韩县令、彭校尉都有众多支持者,一时难以决断。”
“噢,原来你们三人都有资格继承杨将军的职位啊!”张燕玩味的一笑。
李乐、韩暹、彭脱三人的脸色立刻就变得有些尴尬了。
“那杨随呢?他可有资格继承杨将军的职位?”秦翼问道。
“这……”李乐犹豫了一下,“按说,杨随乃是杨将军从子,子承父业也分分属应当。只是,杨随的资历太浅了,怕是难以服众啊!”
“对,假如杨随的资历能与某和李军师、彭校尉相当,那某定会支持他继位的。我等也无需争执不下了。”韩暹大咧咧的说道。
“说来说去,你们这是欺杨随年轻啊!”张燕冷冷一笑。
在来路上,他和秦翼已经商量过了,到了襄陵之后,若议起西河军的统领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