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没亮透,秦翼就顶着两只兔子眼走出了卧房。
昨夜,他一夜未能安睡,仅仅是在天快亮的时候,打了个迷糊。然后,他就被吵醒了。
吵醒秦翼的,是一个男人嘿嘿嘿的声音……别误会,此“嘿嘿嘿”不是费老师说的那种“嘿嘿嘿”,倒像是练武发出的吼声。
秦翼睡的这间卧房挨近前院的演武场,他以为是孙策早起习武,就想过来看看,顺便摆下师父的架子,告诉孙策这个小正太,吵醒别人睡觉是不对滴。
可等他走进演武场,却发现并非是孙策在练武,而是那个疑似夏侯渊的大汉。此人一手一个石锁,正在做着扩胸运动。
这厮好大的力气啊,那两个石锁,单个的重量少说也有三十来斤吧,普通人单手提着都费力,可他居然用来做扩胸运动,看他那副轻松的模样,就跟玩似的。
秦翼见不是孙策,也不好意思指责了,转身就想回卧房。
“站住!”那大汉忽然一声大喊。
秦翼只好转过身,朝那大汉拱了拱手。那大汉也不回礼,直接丢下石锁,朝秦翼走过去,边走边问:“你是秦翼?”
“某正是秦翼,请问兄台是……”
“某乃夏侯渊!”
哦,看来我没猜错,此人果然是夏侯渊。
“原来是夏侯将军,幸会幸会!”秦翼再次拱手,又道:“某与你的兄长夏侯惇将军乃是旧识……”
没等秦翼把话说完,夏侯渊猛然一摆手,怒气冲冲道:“某家兄长何时认识你这等毫无信义之人了!”
秦翼被夏侯渊一呛,差点栽倒,顿时诧异地问道:“夏侯将军,某何时毫无信义了?”
“哼!你既已投入某之主公曹孟德将军麾下,却又转投孙坚,不是毫无信义是什么?”
秦翼为之一怔,心道:这家伙昨日酒席间看我的眼神就不对,今早上这是故意找茬啊!
“夏侯将军此言差矣,某当初投入曹公军中时,就与曹公有约在先,某只为讨伐董卓而战,不拜任何人为主。曹公也答应某,随时可以离去。”秦翼语气平静,神情不卑不亢地说道,“某投入孙文台将军麾下,同样是为讨伐董卓出力。况且,也没违背与曹公之约,何来毫无信义之说?”
“这……你……我……”夏侯渊语塞,支支吾吾的蹦出几个字,随即便恼羞成怒:“那孙文台比我家主公强在何处,你竟如此维护他?”
秦翼懵了:我什么时候维护孙坚了?我明明是在说我自己好吗?什么逻辑啊!
“坚一介草莽,自然不能与孟德将军相比!”
忽然,秦翼听到了孙坚的声音。他连忙寻声去看,就见孙坚倒背着双手,笑眯眯的走进了演武场。他身后,是一脸铁青的孙策。
别看孙坚脸上挂着笑,但一双眼睛却极为锐利,像刀子一般紧紧盯着夏侯渊。孙策的眼神更加充满敌意,杀气藏都藏不住。
见到孙坚,秦翼不禁感到好笑:这位孙破虏还真是有趣,每次出现的时机都这么赶趟,他是不是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爱好啊?
孙坚父子一出现,夏侯渊有些尴尬了,背后说人家的坏话,却被人家听去了。
夏侯渊立刻朝孙坚一抱拳,心虚道:“孙将军,某可不是看不起你,而是这个秦翼……”
“我师父怎么了?”孙策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夏侯渊的话,“当初如果没有我师父火烧骆驼岭,你家那位主公和你的兄长夏侯惇、曹洪他们,能不能活着回到酸枣还不一定呢!你不领我师父的人情也就罢了,竟以怨报德,真真胡搅蛮缠!”
“你……”
被孙策一个少年如此教训,夏侯渊气得两撇胡子乱颤。
孙坚瞪了孙策一眼,斥责道:“策儿慎言,孟德将军、元让、子廉等俱为你之长辈,岂是你能背后议论的?”
孙坚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可见,他并没有真的生孙策的气。
斥责了孙策几句,孙坚转头看向夏侯渊:“夏侯将军,天羽投入孙某麾下,乃是孙某极力邀请的,若你对天羽有气,尽管冲着孙某来便是!”
秦翼一听此言,心中大感酸爽:孙坚够意思,这是替我挡箭呢!
夏侯渊见到孙坚,本来就有点心虚,此时被孙坚这番话再一刺挠,气势顿时泄了。
他朝孙坚一拱手,道:“文台将军,某也不是不讲理之人,而是……而是某心里实在别扭。”
“你就是不讲理之人。”孙策小声嘀咕。
孙坚瞪了孙策一眼,又立即看向夏侯渊,微微一笑道:“某说了,你若埋怨天羽,尽管冲着某来。既然你心里别扭,某家此时就在这里,想怎么做,你尽管明言!”
说完,孙坚就抬头望天,看都不看夏侯渊一眼了。
秦翼看得大感过瘾:乖乖,孙坚这个逼装的好圆润啊,高手高高手!
夏侯渊沉默了片刻,忽然看向秦翼,咬了咬牙说道:“秦翼,某听说你射术高超。恰好,某也痴迷此道,不如你我比上一场,若你能赢了某,今后某再不计较你离开我军之事了!”
什么,比射箭?
秦翼愣神了。这家伙怎么跟孙策一个德行啊,一言不合就要与人比武。我们都是君子好吗,能用舌头解决的,何必非要动拳头呢?
“哼,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师父比……”
秦翼没有回应,孙策却忍不住了,出口就要怒斥夏侯渊。孙坚猛地扯了孙策的衣袖一下,孙策的后半句话立刻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