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下,男人瘦削的背影显得愈发寂寞,他定定的凝视着墙上一幅幅女人的笑靥,猛然间想起,琢儿的娘亲安氏眉宇间常带着化不开的轻愁,而瑾儿的娘,才是那个时常带着明媚笑容的人。
“哐啷!”卫国公突然伸出手用力拉开窗子,站在窗外甄琢来不及躲闪被他抓个正着。
“方才,你全都听清楚了?”卫国公斜睨了一眼儿子,面色冷峻。
甄琢咬唇,轻“嗯”了一声。
“你跟她说过瑾儿母亲的故事?”卫国公挑眉,凝视着儿子,只见对方轻轻点下了头。
“你忍心让她来蹚这趟浑水?”
“如果不这么做,我怕会更后悔。”甄琢回答的斩钉截铁,引得卫国公又皱起眉头。
甄琢突然跳起,从半敞的窗户一跃而入,半跪在卫国公面前额。
“父亲,我知道您担心的是什么,您是担心日后会祸及子孙,连累他们始终担惊受怕的过一辈子。”
卫国公扶额,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但是您要相信孩儿,孩儿一定会竭尽所能,绝不会让甄家走投无路!”言罢,甄琢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听得卫国公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罢了,你起来吧。”卫国公冷峻的面色终于有了几分动容,他抬手示意甄琢起身,叮嘱道:“路是你自己选的,日后莫要后悔。”
甄琢郑重的点下头,这才开口:“所以说当初儿子才故意在江陵科举作弊之后将先帝打算严查的消息送到了辅国公府,可能徐家做梦也没想到,最后坑了自己的竟然是亲家。”
卫国公冷哼:“是啊,乌海青那个老东最会见风使舵,他见徐家逃不过这一劫,便干脆自己举报。也省的先帝再祸及乌家。”
“是啊,其实以孩儿之见,目前留着卓家和乌家才是最正确的。否则等到陛下羽翼丰满,下一个倒霉的就应当是我们了。”
闻言,卫国公疲惫的倒在椅子上,甄琢见状就要上前却被他抬手阻止。
“无碍,就是这些日子休息的不好。”他动了动唇,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愈发的沙哑。
“不过你这次在陛下赐婚前玩这一招。就不怕他恼羞成怒?”
甄琢无奈苦笑:“不然还能如何。父亲又不是不清楚若是我真的娶了那卓家长女,后果会如何?”
“你别在我这儿装腔作势,你若是真的娶了卓大姑娘。未必不是强强联合,据我所知她一直等到现在都没有许配人家,根本就是一直在等你,所以你姨母才想着赌上这一把,让你先娶了她再看之后如何,可谁知道半路竟然杀出这么个丫头来。”卫国公斜睨了甄琢一眼,那眸光似乎告诉甄琢。不论你做什么都骗不过我的眼睛。
“孩儿以为,我们不应当兵行险招,毕竟再过几年,等呈祥大了,以陛下对他的喜爱,未必没有机会改立他为太子。”
他口中的呈祥是六皇子。也是良贵妃之子。
听到这里。卫国公上下打量着儿子,半晌才发出一声轻笑:“行啊。你现如今翅膀硬了,竟有底气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甄琢敛眸,低声开口:“孩儿任性妄为惯了,您又不是现在才知道。”
“呵……”卫国公点了点头,对他摆了摆手。
“行了,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帮你将这件是办好,至于是什么时间,就是我的事了。
甄琢皱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也知道再问也于事无补,只好转身出门,想要去寻家禾。
此时此刻,家禾正和虞瑢在堂外的长廊里说笑。
“难为这么大冷的天还折腾你过来。”虞瑢这歉疚的语气让家禾心中有些不忍,忙道:“就是天冷了才应该多活动活动,老缩在屋子里也是会闷死的。”
虞瑢想了想,旋即释然一笑,点头道:“也对,正好你是在南边长大的,应当没见过京都的雪景。”
听闻此言,家禾忍不住垂下眼帘,西蛮的雪,是要比这里还大还厚的,每每一场雪过后,她都要跟哥哥去痛痛快快的打一场雪仗,最后直累得双双瘫倒在雪中。
“诶?怎么了?”虞瑢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刚想说话安慰,突然见到府里的小厮慌慌张张的从远处跑来。
“站住!”虞瑢先厉声拦下了他。
那小厮一见是三公主,哪敢怠慢,立刻收住步伐跪下来请安。
“你跑这么慌张做什么,有没有人撵你。”虞瑢起初还只是好奇,但当她看到那小厮惶恐的神情不似装假时,立刻觉得有事发生。
只听那小厮急匆匆回道:“禀告三公主,是外面有人在闹事儿,一定要见我们世子爷。”
“找表哥的?”虞瑢低声咕哝了一句,又朗声对那小厮道:“是什么人?可有拜帖?”
“正是因为没有小人才不敢放他们进来的。”
“他们?有几个人,是男是女?”虞瑢立刻追问,家禾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一男一女,二人似乎是兄妹,但其中那个少女……”
“少罗嗦,快说重点!”虞瑢催促连连,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前堂,似乎是在等待甄琢出现。
“是是是,小的这就说,那少女长得不似我们汉人,倒有点像是西边的蛮子,所以小的才不敢放她进门,但那丫头非要说世子爷是她的救命恩人,务必要见上一面云云……小的规劝不住,只好赶快回来想要今早向世子爷殿下禀明。
听闻此言,虞瑢顿觉自己失言,连忙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