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好冷……”
在云氏的呼唤声中,家禾徐徐转醒,发出痛苦的呢喃声,云氏这才长舒一口气,脱力的跪倒在地,文二爷忙将她扶起,又命姚嬷嬷和紫草好生照看着家禾。
刁氏见状忙起身就要去抱家禾,却不料一直在旁边站着不曾发言的秦姨奶奶突然开口:“你且慢着。”
刁氏动作一僵,硬着头皮转眸看向秦姨奶奶,终是不敢再造次。
只听秦姨奶奶继续发话:“老二,你先送景仪同阿禾回去,夜深风冷,不管有什么话,也等着明天再问。”
“是。”文二爷点头,只好扶着云氏往回走,好再家禾醒了直说冷着了,并不提别的,于是赵氏同云珊便跟着姚嬷嬷一同将她送回寺中。
至于哭成泪人儿似的刁氏母女,则无人问津。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刁氏气的手指都哆嗦个不听,心中仍旧诧异,那小丫头弄了这么大的阵仗算计自己,怎么到最后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看来自己真高估了这个毛丫头,她的手段,原不过是为了吓唬吓唬碧儿罢了。
相较之下,没有挨骂只是受到冷遇的家碧却欣喜不已,庆幸自己不用下水博求同情,于是乎抱着刁氏的胳膊开心道:“娘亲,我们也先回去吧。”
刁氏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因为没有追究而伍兀自开心的女儿,终是心有不甘的点下了头。
灵泉寺的主持早已找来了大夫,经过一番诊治,说家禾只是受了些风寒,多喝些姜汤去去寒气便可。
家禾喝了姜汤便在禅房中歇下,云氏不放心,一直在旁边陪着,文二爷也担心女儿,送走了大夫后返身来家禾房中,刚至窗边,就听屋内传来云氏的质问。
“阿禾,你同娘亲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因何落水,是碧儿她真的欺负你了?”女儿自一醒来就异常安静,也不敢多说话,脸色苍白的吓人,完全没有平日里半点活泼开朗的样子。联想到之前在文府阿禾也曾不慎落水,心中不由得更是不安。
家禾扁了扁嘴,却是“哇”的一声,扑入云氏的怀中哭了起来。
文二爷皱眉,刚想推门进去,却又听家禾沙哑道:“娘亲,阿禾不敢说……”
闻言,文二爷迈出的步子又立刻收了回来,屏住呼吸立在窗边,凝神细听起来。
“不敢说?”云氏也是满心疑云,正欲再问,就觉得手中被塞入了一个冰凉的物什,凑到眼前一看,竟是一截断了的玉镯,盈盈烛光下,泛着嫣红的血光。
“这是什么……”云氏不解的看向女儿,只见阿禾已是泪流满面。
“好端端的又哭什么,你先将话说清楚。”
“阿禾不敢说……”家禾仍旧如此回答,最后架不住云氏的再三逼问,终于无奈答道:“推我的不是六姐姐,而是……”
“是谁?!”云氏迫不及待的追问几遍,家禾才哭着回答:“是五婶婶。”
一句话,瞬间在云氏与窗外的文二爷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云氏脸色骤变,咬牙气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许瞒我?!”
家禾一边啜泣,一边断断续续回道:“我……我不敢,先前是我想同六姐姐玩,唬她一跳……谁知道竟真给她吓找了,跟我推搡起来,我……我一时气不过,也还了两下手,谁知道五婶婶在一旁看着冲了过来,她以为是我在欺负六姐姐,就动手推了我,她力气大,我脚底一滑,就跌进了河里。”
“岂有此理!”云氏气的不行,若是家碧推了阿禾,小孩子家的玩闹还情有可原,若是此事为刁氏所为,一个大人竟然如此恶毒,事后竟还推脱在自己女儿头上,如此行为,就有待深思了。
“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我不敢!”家禾抹掉鼻涕和眼泪,颤声道:“五婶婶平日待我们这么好,又怎么会做这种事……呜呜……当时她真的好凶。”
云氏气过之后也冷静下来,想到平日自己惹恼了老太太时,刁氏总是会替自己解围,对两个女儿也常常嘘寒问暖十分周到,心中不由得也泛起了狐疑。
见云氏起了疑心,家禾抽了抽鼻子,趁热打铁:“要不是我当时抓了五婶婶的胳膊,不小心拽了半个镯子,也以为自己当时是看花眼了,娘亲……五婶婶当时真的好凶,我想她一定是以为我在欺负六姐姐才会这么生气。”
“碧儿是她唯一的女儿,她一时情急,也有可能。”云氏皱眉,嘴上虽然这样安抚家禾,心中却认真思索起刁氏的种种行径来。
“阿禾也是这样想的。”家禾连忙点头,又自顾道:“只是……当时五婶婶真的好吓人,都是阿禾不好,阿禾不该去吓唬六姐姐,娘亲,你说阿禾去跟五婶婶道歉,她是不是就不凶阿禾了?”
云氏闻言,不由得鼻子又是一酸,眼泪也不由得落下,将女儿揽入怀中哄道:“放心,你五婶她不会再凶你了,明天姨奶奶问起,你只说是自己同家碧开玩笑,不小心跌进河里的,别的,一概别提。”
家禾乖巧的应声,眸光却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窗边的人影,微不可查的勾起唇角。
看着窗内两个母女相拥的身影,文二爷此时的心绪却纠结不能平静,他一时感叹女儿的乖巧懂事,一时又疑惑刁氏的行径,他同刁氏幼年相识,自信对她十分了解,断然不应当有如此行为。
孩子之间玩笑打闹实属常有,身为长辈劝住变好,即便阿禾顽劣了些,她又怎么能恶毒的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