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成祖登基,为安抚藩镇,稳固皇位,乃先后复周、齐、代、岷各亲王旧封,对其余诸王亦甚是厚待。原燕府近侍封清博,时任六扇门总捕头,只因执法公办,彻查出秦王朱靖纵容家将行凶,遂捉拿归案,先斩后奏。竟被成祖责为藐视皇权,从而获罪入狱,贬为庶民永不录用。
这少王爷朱靖便是老王爷朱樉与王保保之妹所生长子,年方二十,韬光养晦,善骑射,通武功,与那些个养尊处优的皇子皇孙大有不同。太祖在位时见其貌神似王保保,甚恶之,于是母妃王氏时常叮嘱其小心处事,后朱樉病死,太祖命王氏殉葬,为朱靖所恨。
起初,惠宗诏令天下勤王,朱靖本欲起兵援救,为国效力,好建功立业。谁知梦见母妃王氏冷笑道:“朱氏原为贱民,夺我大元江山,你不思进取,却保它作甚?”自此,朱靖便野心萌生,命谋士韩如霜招募私兵,只待坐观两败,取而代之。不料惠宗竟输得如此之快,帝位被那朱棣唾手而得,遂眼红不已,欲以讨逆之名起兵。韩如霜谏道朱棣已成势,不如以刺客除去敌首,再暗中组织,举兵诛叛,另立傀儡,缓图皇位。朱靖权衡再三,乃允之。
永乐元年,朝廷开科取士,传下黄榜,命各州府开展乡试,期于明年春二月诸举人都赴京师会试。成祖特许浙江衢州府秀才包晓生于西安府应试,包晓生遵先前诺言,依约赶考,乃中解元,不久便安排好叶家庄巨细,往京城而来。
话分两头,却说江西吉安府有个书生,名唤欧阳玉飞,乡试中了第三名经魁,只因家中世代从商,都道读书无用,父母老迈,常数落他不成器。几个兄长皆已成家立业,也对这个幼弟好生不待见。故而原本喜事,却冷冷清清无人问,遂早早收拾行李,要进京见见世面。
没数天走至凤阳府,离京师已遥遥在望,寻思着离科考尚有数月,于是便在此落脚。凤阳府乃□□故里,临近新岁,家家置办年货,好个热闹。欧阳玉飞也乘着兴致,感受欢颜,不胜自在。
那欧阳玉飞在凤阳府游荡,不管到何处,俱是负箧曳屣。行深山巨谷,四处寻师访道。这一日晌午,走至郊外,冷不防背后窜出个人,狠狠撞在他身上。欧阳玉飞只感觉被人有意推了一手,栽倒在地,箧中书籍散落满地。
欧阳玉飞看清来者,是个四旬左右的中年,头也不回,自顾往前跑。欧阳玉飞心想:“偌大条道,这人也不看路!”便狼狈起身,捡拾书籍。刚俯下身,又来了个约莫二十左右的少年,道:“小子,方才可曾看见有人打这条路过去。”
欧阳玉飞抬头,答曰:“你如此无礼,我为何要应你?”那少年改口道:“兄台可曾见我叔父自此经过?”欧阳玉飞恼道:“原来是你家人,他形色匆忙,撞我一个筋斗,就从这走了。”那少年听了,还未道谢,便径直追了上去。
欧阳玉飞“喂”了一声,顿觉自讨没趣,叹道:“唉,我怎得如此倒霉?” 看着地上四书五经,摇了摇头,逐个拾起,却平白多了本粗布包裹的书,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沐家剑指》。寻思道:“莫不是那先生掉的?待我还给他,看他怎么交代。”遂一并藏到箧中,顺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而去。
没过多久,欧阳玉飞就寻入林中,远远看见方才那中年与少年动起手来,心中大骇,这少年怎得连自己叔父也打?便悄悄欺近身去,那少年身形灵敏,中年招式沉稳,不到数合,少年找见破绽,双掌拍在中年胸膛,中年口吐鲜血,欲拼死同归于尽,早被他凌空一个跟头翻走,笑道:“沐叔叔功夫大不如前了。”
中年怒道:“韩如霜,你竟如此心狠手辣。”韩如霜道:“黔宁王生前武功了得,留下大理段氏指法,沐叔叔身为家中长子,不贪恋富贵荣华,却假死躲在定远老家五载有余,恐怕已经练成神功,小侄出手怎敢大意?”中年哂道:“我若得父王指法,你小子安敢猖狂?父王就是怕尔等败类窥探至宝,早将它焚化陪葬去了,你去地府找吧!”
韩如霜恼道:“世间之物,本是良才善用,能者居之。沐叔叔不听好言商量,就只能得罪了。”韩如霜说罢,出手点了那中年穴道,将其身上搜了个遍,空无一物,呆了良久,道:“沐叔叔当真不肯交出来?莫非真要我杀了你?”中年气喘吁吁,却笑道:“我这老骨头吃了你这一掌,还能活多久?我若有,你拿去便去。我没有,你叫我拿什么与你?”韩如霜听了,怅惘不已。
此时有黑衣人赶到,向韩如霜禀道:“我等搜遍老宅,并无发现,已索性一把火烧了,特来回报主人。”韩如霜看向中年,见他并无异色,叹道:“沐叔叔,扰了你清净晚年,实在对不住。留你一命,不让你曝尸荒野,自己办好后事吧。”说罢,取了一袋钱银丢下,深深一揖,便与黑衣人扬长而去。
欧阳玉飞躲在灌木丛里,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他年少时曾与父兄跑商,见识过歹徒杀人越货,从此受了惊吓,便只肯刻苦读书,生怕和祖辈一样做这有钱没命的行当。听见韩如霜走了好一会,才偷偷摸摸的探出头来,见那中年仍旧倒在地上,遂赶忙前去搀扶道:“先生为何不起来?”中年阻止道:“莫动我,我被点了穴道,动则岔气,疼痛难忍。”
欧阳玉飞又道:“先生方才匆忙,丢了东西在我这里,却怎得和自家侄儿动起手来?”中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