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凌晨,窗外还泛着浅薄的白雾,树上的麻雀也没有在叫了。

苏澄这晚睡得绝对不算好,就连现在,她也是顶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房顶。

她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屋中没有点蜡,房间的色调凄凉惨白,正好应了她现在的心情。

这时,格外安静的屋外响起敲门声,苏澄因一晚未睡而神经紧张的坐起,头木木的转过去,“何人?”

“是奴婢……”

见喜?苏澄冲下床,鞋都未穿,猛地开门看着她,“你来做什么?”

见喜未说话,苏澄又揉揉眉心,“算了,你进来罢……”

苏澄没有再理她,而是又躺回在床上。

她现在心里乱的很,竟连口都不想张,不过她还是说道,“你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见喜不说话,一直低着头,她这样子苏澄就更加笃定事情是见喜做的。

“唉……”苏澄轻声叹口气,坐起身来盯着她。

见喜跪下,“扑通”一声在寂静的屋中显得格外响亮。

她肩膀有些颤抖,像是在哭,“姑姑,奴婢希望姑姑能原谅奴婢!奴婢这样做是有苦衷的,太后与齐贵妃拿奴婢家人的性命来威胁奴婢……”她抬头,通红的眼睛里有着绝望“但是奴婢不想辜负姑姑您,也希望,姑姑不要讨厌奴婢,赶走奴婢……”

事情来的太快让苏澄一下子转不过来弯,愣在原地。

“姑姑,姑姑若是怕坤公公误会,奴婢可以把所有错都一人承担,绝对不会连累到姑姑您的!……也希望……奴婢坦白后,姑姑能救救奴婢的老母……”

苏澄还是不语,见喜便跪在地上磕头,一声比一声响。

地板上有了点血迹,苏澄回过神,扶起她,抓着她的肩膀,正视道,“你所言,可都句句为真?”

见喜散乱的发髻混着眼泪黏在脸上,她用力点头,就快用生命来证明自己了。

苏澄替她抹去泪水,眼里有着坚定,“你跟我去找坤公公,你将事情捋顺了再和他说一遍……”她停顿,“至于你父母的事,我会让坤公公帮你的……”

见喜又要跪下,奈何苏澄拉着她的手臂,“多谢姑姑,多谢姑姑……!”

苏澄气势冲冲的,竟然是忘了叫小五去通报一声,也忘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苏澄!你是不是不正常,这么大早来找我作甚么!”

坤德仁一身的裘衣裤,发丝未束起来,披在肩上,脸上奶白色的肌肤因为刚出被子而泛着薄红,怒气冲天。

苏澄再一次沉迷于坤德仁的美貌,随后又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尴尬的咳嗽,“额咳……那个,公公啊……苏澄是因为有重要的事要说才会,才会如此不合时宜的来找公公……”

坤德仁气的大喘气,这苏澄扰他清梦就算了,还摆出那样一副无辜的样子,叫他完全生不起气来呢!

他阴沉着脸,转身摔门,“等下再进!”

等看不见坤德仁的人影时,苏澄才猛然反省自己好像太冲动了,就这么来找他了,就算她解释的一清二楚,可若是他不信可怎么办?大意了。

片刻后,坤德仁开门,已经衣冠整齐的他冷眼抛来,“进来。”

苏澄惟诺,同见喜走进去。

进了屋子还未等她开口,坤德仁先启了唇,“眼睛怎么这么红?”

她瞪了一整晚眼睛不红才怪呢。

出于不要脸,“想公公想的。”

坤德仁耳尖通红,手里的茶杯隐隐攥出裂纹,厉声道,“不是说有重要的事要说,别扯这些有的没的!”

从苏澄进来开始他就注意到了身旁的见喜,神色紧张,一看就没做好事。

他有些凉意的目光扫过见喜,他直觉这个人和太后脱不了干系。

苏澄抿抿嘴,张口道,“公公,这是我在宫里带出来的宫女,名为见喜……这次找公公就是因为太后一事,见喜说太后与齐贵妃串通好了威胁她,用她生母的生命……见喜迫不得已……”

“让她自己说。”坤德仁打断她。

苏澄止住嘴,心里还未想明白为何这件事和齐贵妃也有关系……

软椅上坐着的坤德仁转转眼珠,心里已经有了一本账。

见喜匆忙跪下,又不停的磕着头,道,“公公……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大约一月前,齐贵妃便拿着奴婢老母的生命来威胁奴婢,说是只要是把奴婢送到坤公公您府上,就可以放了她……可惜当时您与苏姑姑已经结为对食,那日半夜公公您叫走苏姑姑,消息扩大一事也是齐贵妃做的,目的就是要让皇帝把苏姑姑放到您府上为了方便奴婢监视…您……至于太后,奴婢也是昨日才知道此事也有太后的手脚……”

苏澄在一旁看似平静,实际上手心里满满的汗:见喜竟是从一个月前就已经被人收买了!

坤德仁品着茶,面色淡然,不浓密却十分纤长的睫毛垂下,问出了苏澄心中的疑问,“为何现在坦白?”

见喜颤颤巍巍的伏跪在地上,双手掌心冲下,头紧紧地贴在地上,不敢抬头,“公公!奴婢这次坦白就是因为奴婢的老母,她已年迈,若是太后与齐贵妃对她,对她用刑,奴婢的老母怕是撑不了几天……听闻太后毒辣,母亲她,母亲她可能已经……”

话未说完,见喜已是哽咽,未说下去。

不过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见喜听到这件事有太后插一腿,便知道自己的母亲肯定在逃难劫了,再加上对苏澄有愧疚之心,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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