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之渊环伺,世间已再无神魔可过了那炎火之山到达此处。此处风景,上万年不曾改变,当日他说:“这世间之处,唯弱水之畔!”
天上冷月一轮,应着若水,寒光上下,浸肌透骨,已然难当。
那人静立在弱水河畔,任月光披洒。
突然,似有一人从寒雾之中而来。
“主子!”忍冬看着眼前的人,泪落满面。忍冬是她在万年前的半夏之日遇见的妖,她甚至不知到她的来历,见到她的那一日,她因为抢了吃食,被其它的妖打伤,这场景似曾相识,却又毫无痕迹。她就出手拦下了那些妖,她看着她的眼睛,让人有些于心不忍。忍冬也因此陪着她上万年。
不远处似有幽幽的暗香,在此暗无天日的境地之中,她却喜花木之物。
“主子今日可有什么吩咐?”
“忍冬,你可听说过混沌?阴阳之气所不交,故寒暑亡辨;日月之光所不照,故昼夜亡辨。我在这里上万年,而今也到了身归混沌的时候。”
却是无声,许久才说:“主子,忍冬盼您早日归来。”
“你去凡间一趟,这剑中之魂,是我多年前许下的诺言。”听到“凡间”从她口中而出,一个“是!”竟说得五味杂陈。
“主子,你这又是何苦?”
“终究是我欠了他的,这样也好,什么都不欠,便心安了!”想来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忍冬,我走后,你要好好的,凭着这些年的修行,也足够你位列仙班了,只是那群老神仙本就顽固不化,多年来皆是如此,你难免会不习惯,若是你不想困于那一方之地,便自个寻个去处,饶是我苦心经营多年,护住你也是足够了的。”
“主子会回来的,忍冬陪了你那么多年,你等的人会回来的,就算近日遇见的那个不是,您也会等到的!”
她却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行至凡间,正值大祭之日,山林川谷石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曰神。此间甚多桃木。花相竞放,神女多喜于此地。故行大祭,以歌舞贺之,以期风调雨顺,其心归一。
眼前之景,已有数年不见。身旁之人说:“我想去找他,而今归颜已然不在,你可有其他的打算?”
“我既说要等主子,自然是会等到她回来的那一天。”
“那你便等着罢!”
“已是人间数万年,你等的人还在吗?”
“千帆过尽!无他,沧海桑田无甚趣味,我一直都以为我会怨的,明明就是一场必输的赌局,却偏偏还要义无反顾。若再不去寻他,我都要忘记了!”
“你在炔颜身边多年,本可修成正道,脱离此间境地,一入凡间,不复为人,即便如此,还要留下吗?”
“人间最苦,最苦是分离。一切众生,心想异故,造业有异。与其成了那冷清的仙,倒不如找到他,也当是圆了以往的执念。再说,你不也是要等她回来?”
“你倒是洒脱,即是如此,就此别过罢!”
“炔颜,她!”
“保重!”忍冬却是有了打算,那里定是要去的。
“如此,保重!”
九重宫阙,多少仙家梦寐以求的地方,神仙说着无欲无求,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到头来,因为一个位子,不也争论不休?忍冬依旧记得她对她说的“曾经有个人说:‘就算已成定局,争一争也没有什么的。凭什么他们高坐天地宝座,却视天下为草芥?’”那个时候,她的眼里有光。
“外面来了个小妖,说是带来了故人的消息。师尊您看?”
“让她进来罢!”
“久闻尊上大名,今日终于得见。”
“你来,所为何事?”
“主子已然仙去,她拖我带来一句话。”
“既已仙去,多说无益念在她的份上,你自行离开,日后不可再来此处。”
当真是冰冷无情!忍冬一笑,离去吧!
看到有人离去,“十一,你未免太调皮了,今日之事,事关师尊,又岂是你三言两语便打发了的,师尊若是听说,必定责备与你!”
“那区区小妖,我看无非就是从哪儿听说了些什么,便寻了来,意图不轨至此,师兄您怎的还如此偏向于她,莫不是你与她认识?师兄,莫要自视甚高,小心她累了你!”
“我不过说你一句,你便这般,实在是不可理喻!罢了罢了,说不过你,此事你自行向师尊说明白。”
“师尊出关之后我自会禀报,师兄你就放心吧!”
时过三日光景,那树菩提竟是花枝竞放。
“师尊!”
“何事?”
“无事?只是想着师尊今日出关,菩提树便开了花,恰又适逢北海的喜事,师尊,这一次,十一与您同去可好?自来了此处,徒儿还未归家?”
“可!你下去吧!”
“那,多谢师尊!”
“将离,近几日可有谁来过?”
“师尊,今日来了个小妖,应是不知好歹,十一已将她打发走了。”
“她可有说什么?”
“不曾多说!”
星象有异,分明是法力高强的神仙身归混沌的预兆,饶是他法力无边,却是不肯试探竟是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