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卷载:沧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间东北曰鬼门,万鬼所出入也。
血光蔽日,有一大城,崔巍高峻,城色青黑,状锡。经两重门,有瓦屋可数千间,男女大小,亦数千人,行列而立。吏著皂衣,有五六人,条疏姓字,云当以科呈府君。有一小吏欲拦了他去路,复有一人匆匆而来,朝他一拜“府君曾言,若是仙尊驾临,可自行其是。”
他点头,白光一闪,便消失在城门口。
那守城小吏低头,只听眼前之人絮絮说道“往后可要记住他的模样,府君吩咐,但凡他来,此间众人不得拦他去路。”
小吏恍然大悟“他便是……”
三途河畔,彼岸花开,吾将于此,俟汝一生一世。
有女子的声音传来,婉转悠扬,似水如歌。却又有无尽的苦楚“本君从几万年前就看见你在这里了,你为何在此多年而不入轮回?”
他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眼睛里有着柔柔的光“这问题,有人曾经也问过。”
“那你如何作答?”
“我那时答道,我也不知,我只知我在等人。”
“那你在等谁?”
“我只知这里有我的牵绊,却是不知等的是谁了。或许,我在等以前问我问题的人,又或许我在等今日的你。冥冥之中,自由安排,我又何必多做思虑,徒添烦恼。”
她略一思索“那么,你可愿随我离开?”
他目光所及,三途花开,曾经有人与他相约再会“我自是愿意的,只是我被困于此间几万年,早已离不开!”
“当真可笑,若走若留,不过随心而已,三途花开,归期已至!”
他微微一怔“你知他在何处?”
“自然,否则我也不会贸然前来。”
***
十一看着远处的若惟阁,无趣。“九师兄,你那心心念念的卿卿姑娘如何了?”
他一眼瞪去“别胡说,她是我在凡间渡劫时的恩人。怎的到你口中,便成了,成了……”
“可不是十一想多了,是九师兄自己心里也在想着这事。”
“不对呀,十一,你如今对修炼一事懈怠不说,还整日拉着你师兄我喝酒,琛央也不管管?”
“九师兄你恼羞成怒!”
他摇摇头“真拿你没办法。”忽而想起一事“琛央那边?”
“九师兄只管放心,这事就包在十一身上。”
依山而建的小楼,粉墙青石,飞榆立柱,亭台相间.清幽雅致。
“这里可是昔日九师兄厉劫时的住所?”
“是一个故人的。”
“既是九师兄故人,为何十一上昆吾多年,却从未听师兄提及?”
“喝你的酒吧!”
他一人负手而行,淡漠孤离,炔颜从未见过九师兄这副样子。想来又是伤情过往。
“昔日你与他形影不离,如今却孤身前来,没想到多年后,都是孑然一身!”楀郬,你可曾后悔?
他微微阂目,耳边传来十一的声音“九师兄,那可是彼岸花?”
“三途河畔,彼岸花开,吾将于此,俟汝一生一世。”
“九师兄既然这般在乎,为何不将她寻回?”
遥遥有叹息“斯人已去!”炔颜看向角落中的曼珠沙华,轻轻摇头。
楀郬初见他的时候,想着凡间之人,这等见识是为寻常所不及。那时他初下界,阿娘不忍他前事尽忘,在凡间受苦,便央了阿爹,许他记得前尘。
本以为历了凡尘劫,便可重归章莪山。那哪是什么机缘巧合?情之一字,向来难躲。
三界碑异象突现,他察觉时,魔族已退。嘉言在不停落泪,他挺直了背脊“楀郬自知此次犯下了滔天大祸,疏于职守,自会去往昆吾请罪。”
阿爹大怒“孽障,你因一凡人,犯下如此滔天大祸。”
“楀郬愿舍去满身修为,只愿他免受魂飞魄散的苦楚。”那时是他第一次向阿爹服软。在宫门前跪了七日七夜,阿娘终是不忍,将他送了回去。“阿娘,当真别无他法?”
“三界碑遭此一劫,底下镇压的魔物逃出,你别怪你阿爹。三清天之上……”
“他会如何?”阿娘逼着他喝下忘魂水,他如何甘心?这样也好,他不曾魂飞魄散。他终有一日,总会想起来。
昆吾山
他初至昆吾时,便险些将山下那条青鱼给烤了。为此,青鱼记住他许久。有一日承影剑蠢蠢欲动,他追出去时。光影之中,有一人静静的立在那里。肩上站了只九头鸟。姑获鸟乃是魔族之兽,眼前此人,究竟是谁?
异瞳?
听闻异瞳之人,可见前世之事。隐隐约约有人影在他脑中浮现,他从那人的眼中看清了他的模样。如火,如血,如荼的引魂之花中,他立于三途彼岸。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也不知,我只知,我在等人。”
他还欲说些什么,恍一回神,异瞳之人拱手作礼“在下,昆吾山第十一弟子。”
月色朦胧,洛河河畔有人影浮动,他看向岸边捉鱼的人,隐约与那人的身影重叠。似曾相识。
***
“十一,你可否助你九师兄一臂之力?”
她放下手中的灵芝“九师兄想让十一做什么?”
“幽都之境,彼岸花开,借花开之机,可一睹有缘人相见。”
“九师兄这是?十一知道了,可是,那等极阴之地,琛央一向不让十一靠近。这可如何是好?”
“你九师兄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