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子,钱袋子!这可是举足轻重的东西,贺珋青当真敢让他碰吗?他不愿意碰,可是他不能不碰。
筐子里的账册是按年份分好的,最少的一筐是景厉二十年的,其他十九年到十六年的账册基本堆得差不多都是一个满筐。纪午先看的景厉十六年的账册,册子很烂很旧,一看就是被翻看过无数次的。
之后的半个月,纪午被困在小房间里,半步也出不去,吃喝拉撒睡全在里面。每日到点了,就有蒙着面的人给他送饭,早晨和傍晚,有人替他收拾尿桶。他要做到,就是打算盘,周而复始的拨算盘珠子。
“六百三十八万七千二百二十八万两!”
“二十二万两”
纪午总算核算完全部账册,将他算出来的数额写在纸上,敲了敲桌面。不消片刻,房门便被打开了,来人依然蒙着面。
“辛苦纪公子了,等你沐浴梳洗后,小人马上安排车架送你离开。”
半个月了,纪午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人开口说话。
“老师有交代你送我去哪里吗?”
“纪公子放心,一会儿要去的地方你一定喜欢。”
又被蒙住了眼睛,纪午被人带到浴房,衣服裤子也被人脱了个精光。等他从水里出来,给他穿上了一身熏了檀香的衣服,料子很好。
纪午不傻,他自然清楚洗澡不是只为洗澡。于是打趣道:“我现在澡也洗了,衣服也换了,你总不会再怀疑我偷藏东西了吧?”
那人说话四平八稳的,没有一丝情绪起伏:“规矩如此,请纪公子多担待。”
人声渐渐多了,纪午知道他这是回到始阳府城里了。
“纪公子,到地儿了。”
“这里?”
鸟鸽巷八号,一座一进大的普通宅子。正值午时,烟囱上炊烟袅袅。纪午不明白贺珋青要见他为何挑在这里,莫非这个宅子有不同寻常之处?
“他们不在,你换……”
“兰丫?”
看到兰丫,纪午着实惊了一跳,不过很快就被后怕取代。
“你终于来了?”
“你没事儿吧?”
两个人站在门口,一同开口问道。
“咱别杵门口站着了,先进屋再说”,纪午把门落了门栓,自然地拉过兰丫的手往里走。
“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兰丫红了眼,摇头哽咽道:“他们没把我怎么着,就是拘着我,不让我出门。不过一炷香之前,他们都撤走了。”
纪午伸手把兰丫眼睛的眼泪擦掉,揽着她发抖的肩膀,取笑道:“吓着了?你以前不是挺厉害的吗?敢掐我脖子,还敢给我下毒,这会儿咋焉儿了?”
“哇……”,兰丫靠在纪午肩膀上放声痛哭。
“你说的轻巧,你试试叫人半夜把你掳走,还关起来,好几个蒙脸的人看着,我还以为……你把我卖了!”
纪午默默把怀里的人抱紧,放柔声音道:“抱歉,连累你了。不过,你别老想着我要卖了你,就算我想卖也得有人买对不对?放心吧,你丑的很,没人肯花钱买你的。”
兰丫把鼻涕眼泪一股脑擦纪午身上,顾着水光光的大眼睛等着他,小声反驳道:“你才丑的没人买!花婶她们都说我长白了”
“长得丑不好吗?我跟你讲,丑一点比美一点好,你要是不丑了,我就……”
纪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
“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搂搂抱抱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