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大雨,连绵数日不绝的大雨。
整个冀州城都被这大雨笼罩在其中,城西的齐家自然也不例外。
齐家很大,即使是只算核心院落,面积也足有近百公顷,从最外边的大门到最里边的高楼,足足有几十进院落,若是没有熟悉的人带领,很容易就会在里边迷路。
在这大雨中,有一个一脸大胡子的男人在院落中急急穿行,丝毫不顾及天上落下的雨水是否会将自己身上的衣物打湿。
应付过院落中的重重守卫,这个男人来到了一个被诸多守卫警戒森严的院落。
再一次被检查之后,这个人被院子中走出来的一名看起来老态龙钟的仆役领到了院子正中的屋檐下。
密集的雨水如同乱溅的珠子落在屋顶,然后汇集成水柱,顺着水槽落了下来。大胡子男人恭敬地站在门外,任由落下的水柱冲刷自己的身体,等着那名仆役前去通报。
老态龙钟的仆役在门口低声说了几句,过了好一会,门从里边开了,一个人出现在门口,从外边往里边看去,看不清那个人面孔,只能隐约看见一片黑黑的影子。
看见这个黑影出现在门口,大胡子男人把自己的脑袋深深低了下去,姿态十分恭敬。
“什么事?”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
大胡子男人恭声说道:“他,死了。”
“死了,”那个黑影的声音中不带丝毫情感,说道,“怎么死的?”
大胡子男人不敢有丝毫的迟疑,说道:“手下的人没有掌握好分寸,所以……”
“算了,”那个黑影说道,“死了就死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拖出去扔了吧。”
大胡子男人如蒙大赦,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我这就按大人的意思去办。”
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然后那个老态龙钟的仆役也消失不见。
直到这个时候,大胡子男人的腰才直起来,他向门的方向看了一眼,顺着原路出了这个院子,然后又顺着来路回到了自己最开始出的地方。
那是西南角的一个隐秘院落,同样警戒森严。进入到这里的大胡子男人明显轻松自如了许多,他笑嘻嘻地同几个人打过招呼,踱步进入了一个房间。房间里十分阴暗,除了大门之外,仅有南墙上有一个巴掌大的窗口能够透进一些光线,给这里带来一点光亮。
这里是一间刑室,墙上、地上摆满了各种刑具。在刑室的最中间,摆着一张破旧的长几,上面躺着一名少年。这名少年全身****,身上布满了各种因受刑而留下的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最重的伤在头部,颅顶有一个洞,残留着红的白的液体。此时这名少年早就已经没有了呼吸,身体开始渐渐冰冷。
在这刑室中还有几个人,只是看起来有些愁眉苦脸。看见大胡子男人走了进来,这几个人都站了起来。
“好了,好了,”大胡子男人拍了拍手,说道,“不要在这里愁眉苦脸了,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听到大胡子男人的话,这几个人顿时喜上眉梢,其中一人说道:“哦,那他……”一边说着,他伸手向躺在那里的少年指了一下。
带着厌恶的神情,大胡子男人瞥了那已经死去的少年一眼,说道:“上边话了,死了就死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停了一会,他补充了一句:“叫两个人,把他抬出去扔了!”
“好——“当即有人应了一声,走了出去。没过多长时间,他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仆役。他伸手指了一下那名少年的尸体,对那两名仆役说道:“抬出去,处理了!”
那两名仆役向那大胡子看了一眼,见他微微点头,随即上前,从角落中翻找出了一块血迹斑斑的旧布,两人协力将少年的尸体放在旧布上,一前一后抬了起来,向外边走去。
还没有等他们出门,那大胡子男人忽然叫了一声:“等一下。”
两名仆役急忙站住,等候新的指示。
大胡子男人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慢慢走到两人面前,用一根手指掀开了蒙着少年脑袋的旧布,看着那名少年。他忽然伸出双手,抓住了少年的脖子,用力一扭,就听“喀嚓”一声,少年的脑袋转了一个对个。大胡子松开手,少年的脖子软绵绵的塌下来。做完这件事情之后,大胡子男人这才示意那两名仆役可以将少年的尸体抬走了。
那两名仆役抬着少年的尸体,离开了刑室,沿着一条偏僻的小路,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中,这两名仆役连一个人都没有碰见。在经过了一扇门之后,两人又沿着另一条偏僻的路径向外边走。又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在后面的那名仆役抬起头,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这才小声说道:“喂,老文……”
“嘘,小声点,”走在前面的老文没有回头,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这样说道,“老五,小心隔墙有耳。”
老五再次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说道:“没事,我看过了,没有人。”虽然嘴里这样说,但他压低声音的动作却直接暴露了自己心中最直接的想法。
“你想说什么?”老文用同样低的声音问道。
“呃,我就想问问,这死的是谁啊,大胡子怎么这么小心?”老五问道。
老文说道:“你应该知道啊,就是那个人……”他抬起头,飞快地向四周望了望,声音再次压低,有如蚊子叫声,说道:“就是以前大公子的遗腹子啊。”
老五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