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杜月笙就这么走了?什么也没商量出来,什么也没说,那他今天约他们来是干什么的?黄金荣送走杜月笙,屋子里的其余人也自觉再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于是一个个离席起身,跟黄金荣告辞回去。
渡边走出黄公馆,上了自己的车。他今天颇感疲惫,不为别的,只为斩火的事情。回去之后,自己要联系佐藤好好商议一下,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无力的对司机招呼一声:“回去吧。”
“渡边先生——”,司机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开口:“送下你之后,我就要回去了。”,渡边微微有些惊讶:“王先生,你要回哪里去?”
“回到杜先生身边。”,司机微微一笑:“会有人重新接替我的工作的,我不能老是在日领馆负责做暗线,也要让别的兄弟们轮流做一下,您说呢?”,渡边霍然站起,砰地一声他脑袋撞到了车顶。然后他扑通一声跌坐在座位上:“你说什么?你说你是杜月笙的人?”
司机点一点头:“您不用问太多,没用的。不但租界,整个上海滩,杜先生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监视你的一举一动。”,说到这里他叹一口气:“你们呀,还是老实一点吧。”
渡边心中一抽,他满脸紧张的询问:“在日领馆,还有几个像你这样的人?”,司机哈哈一笑:“只要杜先生愿意,那你们日领馆的每个人都可以变得像我一样。渡边,难道你们一点也不了解杜先生吗?”
“我原先以为我们很了解,现在发现,我们根本就不了解。”,渡边苦笑一声。接着他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两边的路旁,一条条的标语贴在墙上,树上。他仔细一看,上面写的是“小杜城南五尺天”七个大字。渡边知道,这是张勋复辟之后,被迫下野的黎元洪的秘书撰写给杜月笙的一副对联的后一句。前一句,就是“春申门下三千客。”
“杜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渡边一眼望去,整条路上不知道贴了多少。他们刚刚进入黄公馆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这些标语,一条也没有。现在,竟然出现了这么多。他们在黄公馆,不过就是待了短短的两三个小时的时间。这也未免太——
“不是只有这条街,整个租界都贴满了。”,司机微微一笑:“杜先生没别的意思,他就是想告诉诸位。人与人之间,相处的意义大于相争的意义。他希望你们也能明白这个意思,不要再胡乱搞事。哦对了,这些标语,一个小时后会被人撕去。这成千上万的标语,只是为了让你们现在看上一眼。”
渡边冷着脸不做声,他现在不得不相信,杜月笙的能量很可怕。或许,他说的能在两个小时之内踏平租界根本不是吹牛,而是真有这个本事。相处?难道说,己方以后要学着跟他相处吗?杜月笙用这种办法来告诉他,以后不但要他们跟他相处,还要用下位者的姿态来相处。他弄出这标语事件,不就是向他们昭示,他杜月笙才是这片土地的王吗?
“看来,以后要夹起尾巴做人了。”,渡边苦笑一声。
几天之后,杜月笙看着手上的一张大纸哈哈一笑:“老蒋的嘉奖令?我杜月笙用得着他嘉奖吗?”
“当然呀,你没见最近租界的各位都安分守己起来了吗?要不是你,他们怎么会这么老实?”,袁珊宝微笑道:“上海滩是中国的咽喉,外国人在这儿掐着咱们的喉咙。现在,这只掐着喉咙的手被你征服了,他当然高兴。嘿,戴笠他们,不是一直想这件事而一直做不到吗?”
“也不仅仅是这样啊。”,陈君容点一点头:“我们对他们的帮助颇大——”
杜月笙哼了一声:“他们用着老子的钱,借着老子的势,当然对咱们客客气气。嘿,他们要是好好的还好说,要是再跟以前一样对我动什么歪心思的话——”
“不会了。”,陈君容微微一笑:“经过这些日子的较量,还有你发挥出的能量。我相信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哄着你远比惹你要明智许多。”
“月笙。”,袁珊宝赞叹道:“别人一辈子都做不来的壮举,你这么年轻就完成了。”
“这是说的哪里话。”,杜月笙摇头道:“这是咱们兄弟一起努力的结果。”,说到这儿他眼中又闪出光彩:“咱们呀,这才刚刚起步呢,以后的路还长着。中国局势不稳,世界局势不稳。以后,咱们兄弟还要大显身手。”
“你总是没有满足的时候。”,袁珊宝微微一笑:“对了,你跟孟小冬的婚期,要定下来了吧?各界人士都说好了,一定要过来给你捧场。哈,到时候,全国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部汇聚上海滩,可不得把沪军和上海警备队给紧张死?”
“还有,咱们的新宅要速速定下来了。”,陈君容沉吟道:“这个地方已经非常不适合你居住。”,她想了一想开口道:“我初步选定的地址有两处,一个在宁海西路,一个在东湖路。有空的时候,你自己去看看。”
杜月笙点一点头:“好啊,得空的时候,咱们真得去看看。”
“月笙——”,燕神武走到他近前:“下周,我师父也要从日本赶回来,亲自见证咱们的婚礼——”
“你说清楚好不好?什么叫咱们的婚礼?”
“是你和孟小冬的婚礼,还有我和瑰儿的婚礼。”,燕神武不得不更正一下:“所以呢,咱们不能再拖了。”
杜月笙点一点头:“是这话,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