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那半块羊脂白玉雕!
楚倾不由愣了愣,疑惑地看着聂逸弯腰捡起玉雕,缓缓走到她面前,“上一次傅姑娘落下的,一直想要机会还给傅姑娘,却是有好几次都忘了,回去了才想起来。”
闻言,楚倾顿然展眉笑了笑,接过玉雕,“多谢聂将军替我保管,我原本还以为已经丢了。”
李夙的脸色却没由来地沉了下去,上前一步拿起楚倾手中的白玉雕看了看,继而沉声道:“果然是一样的!”
聂逸俊眉一拧,似随意问道:“李老在说什么?”
李夙深深看了楚倾一眼,问道:“这玉雕从何而来?”
楚倾想了想道:“随生二代。听父母说起过,这玉佩自我弥月那日起,便跟在我身边了。”
李夙轻叹一声,了然道:“老夫有位故人也曾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雕,只可惜……”
聂逸出声问道:“李老说的那位故人是……”
李夙道:“人已逝去,不提也罢。”
聂逸却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不知李老那位故人是姓楚还是姓宛?”
李夙一怔,与聂逸相视片刻,已然看得出聂逸是个知情之人,迟疑了一下,道:“姓宛。”
聂逸了然,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楚倾一眼,“傅姑娘早些歇着吧,守卫工作交给本将就好。”说着对着二人行礼致意,转身离去。
李夙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幽幽道:“他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
楚倾心中有疑惑,却也隐约猜到了李夙所言,“他方才问是姓楚还是姓宛时,我便已经猜到了。他似乎认识这玉雕,而且知道何人有这玉雕。若是如此,姓宛的那人已不再,剩下这个拥有白玉雕的人,自然便是姓楚的那个。”
李夙点头,“我只是好奇,他怎么会知道这两人持有这玉雕?”
楚倾摇头,却已没有深究之意,“不管是姓楚还是姓宛,他之前捡到这玉雕之时,心中定然已经有了思量,却还是暗中护着我,今晚又舍命相救,可见持有这玉雕之人,与他必定不是仇人。”
李夙道:“不是仇人就好,这个聂逸……不要为敌来的好。”
楚倾轻笑着摇头道:“这一点,李老不必担忧,聂将军……是绝对不会伤害王爷的。”
毕竟,他曾经答应过清芜公主萧玥,要替她好好保护珏王。
李夙闻言,并无细究之意,只是点点头道:“那便是最好,若得十六卫大将军相助,再有尧冽、韩奇和陆文钦几位大将,这南璃江山……”
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精明一笑,低下头去。
楚倾后退一步,收好羊脂白玉雕,虽然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明了。
不知为何,方才李夙?李夙这么随口一提,倒是让她感觉心头一热,尧冽、韩奇、聂逸、陆文钦,无论是哪一个,单独提出来都是可以独当一面、另一方军将的得力干将,而秦素、李夙、祁硕……又个个都是精明睿智的谋臣。
便是如今知他们之名者不多,然这世间本来就是大隐于市、深藏不露之人,最是能成大事。
想到此,她不由在心中沉沉一叹,能成事者,从来都不是一人孤军奋战,能为君者,更不可能是独自理国。
谋臣与能将,缺一不可。
所幸,萧珏,这一切,你已经全都有了,缺的仅仅是那最后一搏。
尧仇为国牺牲,萧琏下旨追封其为忠烈护国天策将,并以国公之仪下葬,宫内外斋戒三日,举城皆悲。
至于那八百暗营将士,全都赐了封号,以重礼葬之,并对他们的家人给以抚恤。
有心人心中自然是明白,萧琏这么做,并不单单因为尧家确实为萧氏付出了很多,更因为此时此刻边疆还有数十万将士在眼睁睁地看着,萧琏断不会在此时失了为君者该有的气势与风度。
“珏儿。”帘后传来轻轻的一声喊,原本还焦躁不安候在外厅的众人只觉心头一喜,萧珏毫不犹豫地大步入内。
“父王。”见萧琏挣扎着要起身,萧珏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您身子未愈,还需要多多休息。”
萧琏摇摇头,脸色尚有些苍白,“无碍,为父还撑得住。对于尧老将军和那些暗营将士的安排,你……可还满意?”
闻言,萧珏立刻退后一步,行礼道:“儿臣替尧家和那些将士谢过父王隆恩。”
萧琏却只是摆了摆手,“只是,不管孤王再做什么,也换不回这些将士的性命了,他们是为了我萧氏而战死,孤王做的这些,都是理所应当。咳咳……对了珏儿,孤王听说便将有东朝铁骑虎视眈眈,你和尧冽都离开了,兵将如何安置?”
萧珏道:“父王放心,有韩奇和聂逸在,出不了什么乱子,再说,傅宁和李老也在。”
“傅宁……”萧琏轻轻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坐直了腰,定定地看着萧珏,“珏儿与傅宁之间的事,孤王都知道。”
萧珏一愣,没想到他突然说起这个,“父王……”
萧琏抬手,“这丫头太聪明也太特别,让孤王如何相信她只是个边城守将总兵之女?”
萧珏连忙俯身跪地,萧琏淡淡一笑,继续道:“孤王是老了,可是还不算糊涂,你是孤王的儿子,孤王怎会不知你心中所想?她是谁,孤王并不想追问,孤王看得出来她是个重情重义的聪明女子,也是一心为你,该怎么做,你便自行衡量吧。”
说着沉沉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