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是艾氏夫人之女?庆忌立即想到了当初在漆城时曾听成府家人讲过的艾氏夫人与成碧夫人的恩怨。原来小艾就是那位自缢地艾夫人之女。一听她是这样身份,庆忌更要和她划清界限了,连忙指天划地的向姬宋公子一通表白,大讲自己的委曲和清白。
姬宋公子听地心中大悦,对他消了敌意,愁眉苦脸地道:“唉,我原也该知道,凭你地身份,她怎么可能喜欢了你。只不过是找个借口推脱我罢了。想我姬宋。也是堂堂一个公子,哪里配不上她了?我依你之计,追上她之后,不再整日地纠缠着她。她对我倒也算是客气,只是客气归客气,还是不爱理我。今日她要离开此地,见我要跟着她,结果又……,唉!”
姬宋公子长叹一声,仰首望天,吟道:“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佩玉之傩。淇水悠悠。桧楫松舟。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嗒”,杏树上掉落一滴雨水,打断了姬宋公子的诗兴大发。
“这两个活宝……怎么就缠上我了呢,如此下去与我的大事大有妨碍,姬宋不是普通小民,便是夫人面子上也得虚应一番。若是这样找我麻烦。我要如何去做正事?”
庆忌正暗暗苦恼,忽地想到一件事。便道:“公子,你……不是从曲阜来的?”
姬宋擦擦脸上雨水,说道:“不错,小艾姑娘性如野马,喜欢周游四方,本公子着实的喜欢她,便随着她到处游走,这次刚从东海之滨回来。”
庆忌叹了口气:“原来如此,我说公子怎么在费城如此悠闲,公子可知……可知我鲁国国君已于几日前薨了?”
“什么?”姬宋大吃一惊,变色道:“你说……你说国君薨了?”
庆忌正色道:“如此大事,在下岂敢妄言,如今都城里正在操办丧事,公子竟然不知道?”
那时行政效率低下,消息还没传到这儿,而且这里是季氏封邑,传过来也没人在意,一个已经两百年不能对这里实施统治的所谓君王,谁会理会他地存在与否?
姬宋跺足道:“姬宋身为人子,若知父亲过世,如何还会在这里逍遥?我……我要马上回曲阜。冉猛,冉猛,快快备车,马上回都城。”
庆忌心中暗喜,从上次地表现看,那位小艾姑娘对成府极为厌恶,是不会登门的。姬宋这一走,就更加清静了,只要唬走了这两个家伙,那就可以在费城从容布置自己地兵营,招兵买马,兴建基地了。
冉猛惊道:“公子,马上回都城?”
“不错不错,快快收拾行李,我们马上就走。小艾,你……唉!等我忙完都城里地事,一定来寻你。”
姬宋对小艾再如何痴情,这个时候也不敢在费城逗留了,且不说回去晚了有失礼仪,而且……新君、新君之位啊,再庸碌地人,也有梦想不是?他忙不迭便叫人收拾行李,备马备车,要马上赶回曲阜去。小艾瞧着他慌张模样,又惊又奇,不知道庆忌说了什么竟有如此奇效。
眼见庆忌也要举步离开,小艾有心唤住他问个究竟,可是想起方才他丝毫不给自己面子,便只冷哼一声,睨着他自身边离开。姬宋一走,没人缠着她,又可周游四方了,她想了想,便也回房收拾行李,想要离开此地。
小艾一边捆着包裹,一边想着庆忌方才不肯帮她,越想越是有气,不过人家和她本不相识,似乎也没有理由责怪。小艾随身之物不多,收拾了行李,小小一个包裹,便出了客栈,站在街头茫然四顾一番,举步便向季氏老宅走去。
那里,她的母亲也曾经住过,这些年她周游各处,其实也是有迹可寻的,所到之处,都是艾氏夫人曾经履过足迹的地方,她是心中怀念着母亲,所以才用这种方式寄托自己地思念。
此时庆忌却还没有回到季府老宅,他出了第三进宅院,正想回去时忽想起孔丘也住在这里,来了却不见他,如果被这极讲究礼节的孔老夫子知道,心中难免不存芥蒂,便向英淘问道:“孔夫子住在什么地方?”
英淘上次受庆忌所差,帮孔丘去墟市上找到行李,又把他送到了这里来,当然知道他的住处,便引着庆忌向孔丘住处走去。
孔丘住在第二进院落靠墙角的一幢房屋中,二人到了门前,庆忌看看自己非常随意的家居打扮,无奈地摇摇头,略略整理了一下仪容,正想叩门请见,便听房中有人说道:“请恕仲丘语言唐突,展兄你乃当世贤士,令弟却是为祸天下,常言道长兄如父,季孙大人这一番可没有责怪错了你,令弟自甘为盗,泥足深陷,身为兄长你是难辞其咎的。”
房中另有一人长叹道:“仲尼啊,我又何尝不想劝他回头?便是季孙大人未曾吩咐,我也多次想找他,劝他弃恶向善,回归门庭,奈何舍弟不肯听从啊。如今好不容易打听到消息,知道他潜藏在东蒙山中,愚兄这才急急赶来,想劝他回家,可惜他……唉,我这三弟,使人把守了山门,见都不见我面,我在山下逡巡了三日不得其门而入,这才想回到都城向季孙大人谢罪。若不是因这一场豪雨阻了行程,我还不会在此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