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忙说话……”
杨晓然拉着武则天坐下,吩咐道:“小赵子,去膳房弄些冰镇的酸梅汤和酒酿来,再上些点心。”
“是,太子妃。”
武元华只觉眼角酸涩,鼻子发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一个只与自己有一面之缘,身份还那么高的人都对自己这般亲切。可那两个兄长却把自己当猪狗,堂兄甚至轻薄自己,简直可恨!
“吃些东西,慢慢说。你娘呢?”
杨晓然问道:“你娘和杨妃同出一族,桂阳公主也是你亲人,这回入京可去寻他们了?”
武元华叹息了一声,道:“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想去找,可却深宫大院却是进不来。若不是跟国夫人有过一面之缘,怕是连姐姐也见不着。”
杨晓然想了一会儿,脸上闪过一丝寒芒,“真是好大的狗胆。本宫的书信也敢扣留,还敢模仿他人迹来糊弄本宫,呵呵,你家两位哥哥的胆子不小啊!”
武元华呆愣片刻,忙起身拜倒,“姐姐息怒……”
说着又叹气道:“我外祖父乃是前隋皇室宗亲,还任过宰相。表舅舅后来又尚了公主,乃我大唐驸马。阿娘出生高贵,与武家不同。叔伯等人怕是早看我娘不顺眼了。阿爷在的时候还好,可等阿爷去了,却是连丧期都等不及,就将我与阿娘还有姐姐们赶出了家中。”
说到伤心处了,这个倔强的小女孩终于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擦着眼角继续道:“阿爷的灵柩在荆州停了七个月,好不容易才能回老家并州安葬。因阿娘生了三个女儿,按我大唐律女儿出嫁得分家产,家中族老与几位哥哥便对我等几个百般刁难,寄居在大哥家中,也是百受折辱。姐姐因不堪兄长苛待,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早早嫁人,嫁给了越王府曹贺兰越石。”
武元华越说越委屈,心里的愤恨像野草般肆意蔓延生长,“不怕姐姐笑话,妹妹那几个好堂兄甚至对我和妹妹还有阿娘不规矩……”
“什么?!”
杨晓然猛地一拍桌子,“岂有此理!如此为人简直禽.兽不如!”
虽然以前读书时也听过武则天少女时期可能遭到堂兄的欺辱,可真得从她嘴里说出来,依然震撼。
亲人啊!居然对堂妹做出这等不耻之事,简直人神共愤!
武元华愤恨地道:“所以妹妹便劝阿娘入京。与其在家中受气,不如趁着陛下这回大选采女入宫伺候陛下,没准也能搏个前程!”
杨晓然呆愣片刻,才缓缓道:“妹妹要入宫?可,可阿翁他,他都可以做你的父亲了啊……”
武元华擦了擦眼泪,瘦弱的脸上带出一丝华彩,瞬间只觉满室生辉,只觉强大的自信与坚韧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见天子庸知非福,与其寄人篱下,受尽白眼折辱,倒不如入宫,也许一朝伺在君王册,也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杨晓然与裴氏呆住了!
这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这番话是何等的豪气!同时也显露出了她超于常人的坚韧。
杨晓然慢慢地打开折扇,垂下了眼,嘴角不由冒出一丝苦涩。
到底还是晚了。
仇恨的种子已在女皇陛下的心里埋下。其实想来也不难解释,若是自己的亲人对自己做出那等苟且无耻之事,恐怕自己会更疯狂。
沉默了好一会儿,杨晓然才缓缓道:“妹妹的志气姐姐心生敬佩。只是妹妹想入宫不难,但若想在简在帝心怕是不易……”
说着便把宫里的形势大致说了一遍,然后斟酌着字句道:“可妹妹若想出人头地又不止一条路,妹妹没必要搭上自己的一生啊。”
武元华苦笑,道:“姐姐,除了这条路,我实在不知还有何路可走了。”
杨晓然想了想,道:“同样是入宫,不知妹妹愿不愿意来帮我?”
“嗯?”
武元华怔住了,过了好半天才连连摆手,道:“那不行,我怎能入东宫,那样岂不是要坏了我跟姐姐的情谊?不行,不行,万万不行!臣女虽卑贱,但这种狼心狗肺之事却是不能做!”
杨晓然轻笑,知道武则天误会了。
“妹妹能说这话,也不枉你我相知相交一场。”
杨晓然喝了口茶,道:“我身边还缺个伶俐人,我与妹妹志同道合,未来宫中女官中必有妹妹一席,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顿了下又道:“至于那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等妹妹入了东宫,为我大唐太子妃女官,收拾几个不长眼的东西还不简单么?区区一句话的事儿,自然你武家族老会替你办得。”
武元华先是愣了半天,然后惊喜地道:“姐,姐姐,我,我真,真,可以留在,留在您身边?”
能不伺候老头子自然好了。未来国母身边女官那可是堪比朝廷一二品大员,身份尊贵无比,可比当人妾要好多了。
最主要得,这事是比较靠谱。而入宫,能不能得帝.**.却是未知数。
武元华还未见过天子,自然不知天子虽有年岁,可却是一个男人最富有魅力的时候。深沉,内敛,英俊。
而正是因为还未见过,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武则天内心是不愿伺候一个老头子得。相反地,留在太子妃身边,既有多年书信情谊,且也足够她出一口气了。
最关键地,这个姐姐待她好,她总算觉得自己找了一片栖息地,不用受人白眼了。
杨晓然轻笑,“妹妹自小跟着你父亲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心性坚韧,而本宫志向妹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