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是真的吗?”
秦晋之好?联姻?锦绣山庄和月镖堂?
“传言。”语毕,儒士瞥了一眼一脸复杂的好友,勾了勾唇角。只见远处的绯色身影独自踏上了湖边的一扁小舟,消失于遮篷之中。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一刻钟前,月镖堂的大公子白浟湙可是上了那一叶扁舟。
片刻间,那小舟便在湖面上已没了踪影。
……
潋滟站看着小舟时心里微微惊讶,小舟载重量有限,侍女被留在原地,她没有一丝犹疑就登了上去。
撩开乌篷的竹帘,里面的空间倒是比她想象的要大些。一张桃木案几,几上放着一只正在烧的陶壶,两个青底白釉绘着菡萏的杯子以及一柄光泽内敛、暗银纹身的剑。
对面一位俊眉修容的白衣男子腰背笔直坐得端正,微低着头,睫毛被衬得无比纤长,额边垂下一撂碎发,宛若七月满天星的夜空,风轻云淡。
见姜潋滟进来,白衣男子才抬起头来,唇角的浅浅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潋滟敛了敛裙裾,在竹椅上坐下,看着对面的人心中不由的感叹一声:果然翩翩君子,人如其名。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无求不会献殷勤,既然来了便静观其变。
锦绣山庄的宴会上,来了许多的英雄豪客、达官显贵,白家持拜帖而来的只有这位盛名远流的大公子白浟湙。
虽然只是在宾客中远远见过一眼,但便叫人难以忘却,倒不是长得有多俊美,而是这人的气质太过独特美好,在一群饮酒阔谈的宾客中,他眉目疏淡的坐在那里,自带一份幽静雍容的气度。这也难怪引得江湖上的侠女小姐们倾心一片。
“姜小姐还请恕白某今日冒昧相邀”,白浟湙一双眼眸含笑,声音清淡。
“白公子多虑了,今日风光如此明媚,若不是白公子相邀,那我呆在房里岂不辜负了。”
“姜小姐果然是个性情中人。”白浟湙笑道。
当日宴会上,齐钰庄主宣称这位姜小姐是他从蜀中带回来的,乃至交好友的女儿,从她出生起就认做了干女儿,其父在她十岁时就突发恶疾去世,不久其母忧伤过度去世,齐钰本想当时就接回,但姜小姐执意为父母守孝,而今才带回山庄,成了山庄的大小姐,现年十八芳龄。
潋滟不语,梨涡浅浅一绽,白嫩的脸庞步行后有些微红,宛若芍药制成的上等胭脂,浅红粉淡,娇艳魅人。
白浟湙微微一愣,唇角的弧度加深。姜家小姐果真好颜色,到是一点儿都不似那蜀中之地养出来的。
紫砂壶“呼呼”的作响,小气泡如鱼目般冒出,翻腾的蒸汽转瞬消散。
白浟湙沉下眼底的神色,宽袖一卷,用一方帕子握住壶柄将水倒入放好茶叶的瓷杯中,轻手放到她面前。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在下对于茶一道没什么研究,就请小姐将就下了。”
本是客套的一句话,他抬眼却见姜潋滟神色微微愕然的看着茶水,沉下眼眸,据他所知,蜀中之地的人并没有饮茶的习惯。
白公子略带歉意的话语,让姜潋滟轻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的样子很可爱。这般粗略简陋的泡茶法还是她头一次见人使得这般自然,真不愧是白大公子。
“那就看在这是白公子亲手为我煮的份上,我就将就下。”
姜潋滟就着白浟湙的话,素白的手指捻起桌上的瓷杯,轻轻地抿上一口,颇有几分转碗摇香的模样。
“入口浓厚,过舌余苦,公子手艺还有待考究。”
见她摇了摇头,脸上是涟涟笑意,语气却一本正经,白浟湙笑意依旧,道:“那在下日后多加练习,若有机会还希望还能让姜小姐满意。”
小小的篷仓内,丝丝缕缕的光束从竹篷顶的细缝中透射进来,在白浟湙的面容上晕上一层柔和的光圈,平添几分亲和近人之感。
“白公子到也不必如此,这茶艺,我这个闺中小姐也是不精通的,白公子身为江湖中人,对茶艺不精也不足为奇,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术业有专攻。”
语毕,姜潋滟抿一口茶,抬杯示意微微一笑,又接着道:“不过,白公子这般品貌的人对茶艺不精倒是为你添了一分真实感。”
“真实感?”白浟湙眉眼一挑,颇有几分勾人之意。
“白公子不知道吗?”,姜潋滟偏头疑惑,转而巧笑,“白公子现如今可是被江湖中人传的神乎其神,无所不能呢。”
白浟湙笑而不语,一副倾耳细听的模样。
“要我说,这人呐,就没有所谓的完美。”太完美,就少了分真实感,而真实感就是一种缺陷感,没有缺陷的人那能称作是人吗,那是神,可世间又哪来的神呢,除了“伪神”。
白浟湙眼里笑意依旧,“姜小姐此言在理,人无完人。”
“所以呀,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不完美的地方。”,姜潋滟摩挲着杯沿,似乎在细细端详杯上画着的菡萏。
若她没看错的话,这可是红山窑新出的上等白釉瓷,还是得了红山老人的亲笔朱描,上边小巧精致的两朵菡萏虽只得几笔勾勒,却自有一种随风摇曳的姿态,连那漂浮在水面上的三片荷叶都绘得生动别致,栩栩如生,乃真正的大家之作。
器具都要如此讲究的人,对茶水就如此将就?
若此刻坐在这里的是一个和其他江湖女子一样仰慕着白浟湙的人,恐怕还要自以为自己有多大的荣幸,能够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