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全部都知道了？
唐墨有些不相信，她垂下睫，思考片刻，才抬起头，逼迫自己咽下这一口生冷的空气：“那么……告诉我你的选择……”
唐青梵瞧她无比正式的模样，轻笑着摇摇头，继而坚定无比地开口：“我跟你一样，决不放过他！”
简短的一句话，重重地锤进她的心里，像是钉子被夯实地砸入土里，填充的饱满无比！唐墨微微放下心来，眸子一抬，又疑惑道：“真的么？他终究……是你的父亲！”
“哼……”唐青梵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眸中全是冷冽的情绪。
“父亲？”唐青梵的手无意间捏成拳，“有件事情……我亲眼所见，却没告诉过任何人……今天，我告诉你！唐墨，你说说看……一个亲手杀死我母亲的人，配不配做我的父亲？”
如此秘辛，宛如天雷炸下，将唐墨惊的目瞪口呆。
唐青梵却是随意地，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般，毫无生气的情绪，反而带着两分讥讽：“你是不是不信？哎……此事我该从哪里说起呢？是该从我无意发现他调制的毒药说起，还是该从我母亲的死因说起？”
不知想起什么，他突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凉凉道：“真是个笑话啊……我最崇拜的父亲，为了唐家……亲手杀死了我的母亲！人人皆道明妃在生下我以后出大红离世，谁能知道……那碗让我母亲流血不止的药，便是楚皇亲自端去的呢？此事也是前些年我才知晓的，查出真相的人想要报告给老爷子，被我拦了下来！老爷子年纪大了，再受不得这些刺激！然而……我母亲的死，卫楚表哥的死，我全都记在这里！”
唐青梵修长的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处轻轻点了点，承诺道：“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跟你对立！唐墨，你想动手的人，我亦然！”
“你……亦然？”唐墨慢慢咬着这三个字，而后冷然笑道，“楚皇……居然造了这么多的杀戮？”
唐墨收回手，不再针对唐青梵。她缓缓地阖上了眼，面容里说不出的疲惫，仿佛脱了力一般，语气苍老无助：“在我从封闭世界里走出来的那日，楚皇正赶上去天台山上祭天祈福……我在他归来的路上等了很久，手里擒着哥哥的长枪……他的队伍归来时，我心里无数次的想过，只要我提枪对着他的脑袋投过去，楚皇必死无疑！但那时……爷爷找到了我，他跟我说了好多的话，不停地劝慰我，叫我不要冲动！爷爷的话……我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唐墨寂然地勾起唇角，缓缓地摇了摇头：“可我也没有动……我知道动手的下场是什么，我不能拿唐家做赌注！我就那么看着队伍越走越远，看着他渐渐消失在我的眼帘。我知道……错过了那一次，后面还有很多次机会……只要我想，总能找到办法！可面对着爷爷着急的样子，最终……我收起了长枪，告诉他我不会再报仇了！我忍下了那么多的痛楚和不甘心，完全是因为爷爷！呵呵……你信不信……如果爷爷知道了明妃娘娘的死因，他当时就会从我手里抢过长枪亲自动手！”
唐青梵点头：“我信！”
她的目光深远，仿佛回到了那副场景——夕阳西下，当年的唐墨拎着一把长枪，萧瑟地走在路上。凉凉的夕阳将她的影子拉为极其孤单寂寞的一条，看起来单薄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