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木蓝城都是阴云密布的,整座城市好像在压抑地酝酿着什么,人们都在等着元安真的到来。
可是就算元大哥来了又能怎样呢?看热闹的人总是什么都不知道,柳公子不以为然地从集市的人群中穿过。他刚去看了秦家的小少爷一眼,心里觉得不大舒服。元家要是真有这种狠辣的本事早就称霸武林了,还轮得到他们在这儿算计什么?
他甚至有点想走,万一碰到元大哥,见面说什么也是尴尬。虽然元大哥与人为善对他还不错,但是处事可比元英白那家伙老练得多了。
就在这时,他隐约地感觉刚刚有一个很面熟的人擦肩而过。
是谁来着?
柳玉然努力搜索自己的记忆,应该是近期才见过的人,但是又没有什么说过话的印象……
啊!是二皇子随行的侍卫长!
他有点不敢相信,朝廷的人居然现在还在木蓝城,他以为早在他们谈完第二天皇子等人就该回京了。
他们又想做什么,柳玉然赶紧回身追上那个走起路来器宇轩昂一看就不是平民百姓的侍卫长。
侍卫长感到有人向他袭来,正要动手,发现此人正是前些日子见过的柳家人。担心引人注意,便没做挣扎地任由柳玉然把他拉到无人的小巷里,心道此人真是太过年轻鲁莽。
“你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你还在这儿?二……那位大人呢?”柳玉然实在不知道侍卫长的名字。
“……那位大人,已经走了。”侍卫长忍耐自己的脾气压低了声音。此人甚是不敬,二皇子的行踪也是能随意打听的吗。
“……”直接无视了第一个问题,柳玉然突然没那么自信了,他原本以为朝廷的打算他是柳家人里最清楚的。
侍卫长被柳玉然死缠烂打地套近乎,不想再被他耽搁,最后只说,“这事儿你去问你家老爷最清楚。”
“兄台别开玩笑,这种事怎么敢用问的?你稍微给小弟透露点,我也好配合你们啊。”柳玉然继续死皮赖脸。
“哼,别坏事就好。”
侍卫长意味深长地留了一句话,“元安真要来了。”
说罢扬长而去,徒留柳玉然自己僵在原地。
柳玉然觉得自己大概知道朝廷的人想要做什么了,虽然这是一个糟糕的假设,他一点也不希望是真的。但站在朝廷的角度,这件事却很容易想明白。
如果元家派来求和解决问题的人不明不白地死在木蓝城,那么木蓝城的势力如秦家根本洗不干净,风口浪尖的元家也不可能善罢甘休,魔教的事件更加没人来解决,他们想要挑起的武林内部消耗也就越发容易实现。
哪怕他的家族正在与朝廷合作,做着江湖人最鄙视的行为,他也仍保有一□□为武林正道的尊严,甚至觉得家族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叫他虚伪也好,自我安慰也好,之前嫁祸魔教加剧正邪矛盾的几件事他尚且心安理得。但是要是就这样牺牲一个熟悉而无辜的人,只为达成对自己最优的局势……他做不到。
看来老爹还是知道自己做不成大事的,没告诉自己也对,说了他也不会配合。
柳玉然之后便留了心,发现城里留存的朝廷势力不止侍卫长一人,看来这次暗杀行动朝廷是势在必得的。
他左思右想,犹豫再三,虽然他自己没有立场和能力阻止,但还是不能就这样看着。
最后他提笔给元英白写了封信,暗示他最好火速来木蓝城一趟,大哥或有危险,还特意派了两只最快的信鸽去。
望着鸽子消失的两个黑点,他松了口气。自己真的已经仁至义尽了,但愿阿白能早点赶来,要是由他来保护他大哥导致这个行动失败那可就不关自己什么事了。
柳玉然摊在木蓝城第一客栈里顶级柔软的床铺上装死,心想自己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守夕山今天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晴天,早晨来了几只健壮的鸽子。
最近的鸽子好多好烦……专门早起守着鸽笼的段佐伸了个懒腰,熟练地扯出绑在鸽腿上竹筒里的信,顺势赶走了疲劳的鸽子。
“元安真?看来还真是不放过一个机会……”
元英白会知道吗?
当然不会,煮蛋的火炉里埋葬着消息的尘埃。
元安真不喜欢出远门。
平时就算是要出远门,自己也会比别人提前出发个一周半月的,保证路上可以留有缓慢推进行程的余地。他身体一直比较虚,没有体力骑马,坐马车太久又会吐,总之是吃不消的。
可惜这回事态确实紧急,爷爷暴跳如雷,怎么催英白回家英白都不理。虽然他也是吃了一惊,爷爷原来知道三弟在哪儿,甚至还有能联系到他的方法,亏他还处处帮三弟打掩护,看来都是些无用功。
元家也没有更合适的人出面了,他没法顾得上那么多,只好日夜兼程地赶往木蓝,即便这样还是用了一周才赶到。
他到了木蓝城以后,舟车劳顿再加上不适应南方的气候,整个人状态都跌到了谷底,但面对严峻的环境,还是不得不强打精神与之周旋。
木蓝城人的态度很不友好,他能感受得到。
他们早就已经把元家当成了彻头彻尾的罪人,仇恨甚至高过魔教,而自己被看成一个巧舌如簧的诡辩者,表演着贼的最后挣扎。
人们对恶者的宽容超乎人们自己的想象,对可能做了恶事的善者之憎恨却没有一丝余地,迫不及待地试图撕开他们伪善的外衣,而遑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