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身,重重摔在地上,咔嚓几响,似是骨头清脆断裂的声音。阿姈如破碎的人偶,身下是逐渐蔓延开的血色,猩红的一片。
“姈姐姐!”玥笙惊呼一声,泪水霎时间涌出,不管不顾地冲上前抱起阿姈护在怀里,弱小的身子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火色的鞭子如灵巧的蝮蛇,一鞭厉下,刹那间就要夺取那两个女孩的生命!
生死不过一霎间——
“呲——”
轻微的响声,在这雪花飘落的寒夜里,几乎不可耳闻。
那是暗器出鞘的声音。
“你……”莫瑶惊诧地望着阿姈,心口猛地一阵剧痛,站立不稳,踉跄着半跪在地上。
玥笙方才死死抱着阿姈闭着眼,赫然间,背后本如排山倒海之势的压力忽地减轻,她胆怯地回过头,却看到莫瑶像是皮影戏中的人偶,凌厉的攻势那骤然间被定格在那——
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地看着她抱着的怀里气若游丝的女孩,眼底的怨恨似是恨不得一点一点地咬碎她的骨头。
玥笙怔怔地看着莫瑶逐渐倒下,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莫瑶半跪着,死命忍着心口的剧痛,看向玥笙怀里的女孩。
女孩似是已经昏迷过去,几番混战衣衫已经褴褛,再加上这泥泞的路面,已经难以分辨身上是衣物还是秽物。但是若不仔细看去,她衣袖间不知何时露出的半截手臂,仿佛无意间对准了她的方向,不偏不倚,恰好是瞄准了她方才站的地方,也正是她的心口处。
也正是借着方才那女孩不顾一切扑上来,恰好挡住了莫遥的视线。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胜负已分,你们赢了。”琅镜伸出手指稍稍探了一下阿姈的脉搏,瞥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莫遥。
“阿姈姐姐……”玥笙蹲在琅镜身边,看着阿姈半截衣裳染红的模样害怕极了,鼻涕眼泪横流,脸蛋都被擦得一块黑一块白的。
琅镜略微嫌弃地看着脏兮兮的玥笙,恶声恶气道:“你再哭我就让她死在这算了。”
玥笙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但却也是大气都不敢出。
"抱着她来屋子内罢。"琅镜看了一眼两人,吩咐道。
进了小木屋,玥笙才发现这里倒是一个布置得极为精致的屋子,水碧色的纱帐上细细地绣上了白鹭展翅的纹样,梨花木的屏风篆刻着松鹤青松,青瓷的花瓶中也插了几支半开的桃花。
玥笙瞧见琅镜轻车熟路地绕过屏风将阿姈安置在内屋的紫檀塌上,手指搭在阿姈的手腕处。忽地,琅镜脸上神色变换,露出几分古怪,转瞬又消逝不见,变化之快似乎让玥笙觉得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姐姐她无生命之忧吧?”玥笙直直地盯着琅镜,小声地询问道。
琅镜收回手,瞥了一眼正在昏睡的阿姈,颇为古怪地一笑,道:“这我可不知道。”
玥笙一怔,着急地追问道:“你方才不是说是皮外伤吗?怎么这会又说不知道啊?”
“你这小丫头怎地如此聒噪,你再啰嗦个没完就把你给丢出去。”琅镜没好气地白了玥笙一眼,从衣袖处摸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瓷瓶,随手一丢——
玥笙连忙伸出手接住。
“喂两颗,不要喂多了。”琅镜自顾自地寻了个梨木椅子坐下,慵懒地半眯着眼看着玥笙小心翼翼地端了半碗水将药丸喂给了阿姈。
“喂了就可以了吗?”玥笙问道。
琅镜一笑:“当然不,这伤难道不用管了么?”
“难道那药不是治伤的吗?”玥笙一头雾水地看着琅镜。
“谁跟你说了是治伤的?。”
话音刚落,玥笙脸色煞白,怒气冲冲地瞪着琅镜。
“不要担心,只要你们听话,我会按时给解药的。”琅镜一笑。
“快把解药给我!谁稀罕加入你们那个什么劳什子试炼!我们只不过是误闯进来的而已!谁知道进了这山要被那么多人追杀成这样!”玥笙像只被逗得炸毛了的兔子,眼睛通红地瞪着琅镜。
“难道你们不知这云雾山是属于我阁之物么,岂能是尔等想自如来去之地。我身上也没有解药,当然就算给了你解药,按她的伤势也不能活着走出这个林子。”琅镜抬了抬眼皮,懒懒散散地回道。
听到这句,玥笙瞬间泄了气,哀伤的眼神透着几分无助。
琅镜看她这副模样倒是觉得有几分不忍,于是乎掏出另外一个瓶子,“用这个将她全身伤处涂抹一遍,过几日便可下床走动。”
说完正递给玥笙时,看到玥笙警惕的表情,琅镜不由得哑然失笑道:“这个是外敷的药,你若不信,我就丢了便是。”
玥笙半信半疑地接过小瓷瓶,仔细闻了闻,一股子清冽的草药香。确认完毕后,转眼便对琅镜臭着脸斥道:“你怎么还不出去,难不成想看女子擦药么?淫贼!”
琅镜面对玥笙一副防备护犊的姿态,心里不由得又气又笑,这过河拆桥的速度还真快。
待琅镜出了木屋,瞧见莫瑶昏迷倒在树下,琅镜凑上前去试探了下她脉搏,看来那小丫头倒也没狠心对她下杀手。
不过这大小姐跑到这里来倒也是个麻烦事,琅镜微皱眉,随手掐了个小纸鹤。
只见那小纸鹤扑腾几下翅膀,眨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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