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终究是不舍的,它是甜蜜的,也是痛苦的。人都有奢望和企盼,对于大太太来说,身在富贵人家,什么都见过!但是唯有男女情爱,这辈子只有一次,要好好珍惜。哪怕是一场错误的玩笑,但是动了情,便是一辈子。
范易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是起身走了出去,他在经过大太太身边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而大太太却是一直盯着他,看着他从自己身边经过,看着看着也跟着转回了头,看着那男人走到了房间的门口处。
而范仆也是紧紧跟着,他有些失望,因为老爷到底还是没有向大太太动手,但是一想到那大太太就算不死也相当于死了,心下也放宽了许多。
范易走到门口处,对着范管家说道:“以后不许大太太出这个房门一步。”说完便出去了,但是走了没几步,范易又对着范管家说道:“记住!如果大太太有什么闪失,我就杀了你!”
范管家会意,看着范易离去了。范易的那句话让自己心中起伏不定。因为老爷已经怀疑自己了,他心中越来越不平静,但是他还是回头冲大太太微笑道:“大太太,你有想过会有今天吗?”
大太太没有理会他,而是一个人坐在了那老爷刚才坐的那把正椅上,她说道:“一个人太有心计了,总不是好事。”她始终没有看那范管家一眼,就仿佛他就是一个奴才,在主子眼里连条狗都比不过的存在,连看一眼都不配。
面对着蒋淑的轻视,范管家此时动怒地说道:“蒋淑!我看你还能嚣张几何!”说完他对着几个下人说道:“你们几个给我看好了!不许她出去一步!”
下人们领命,那范管家又看了大太太一眼,便也回去了。
夜晚的范府很是平静,但是平静地有些吓人。范府永恒的词汇便是压抑和黑暗,没有一丝光。房间外的打手在日夜守着门,而房间里的大太太在梳着头。
记忆中的自己似乎是头一次自己给自己梳头,因为以前她总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父亲和母亲很疼爱自己,自己要什么,他们都会满足自己。
她梳着头想到了那个从小给自己梳头的丫头李香秀。从小自己是很疼爱她的,因为她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其实她心里是把李香秀当成自己的妹妹的,虽然李香秀只是自己的丫头。
但她也承认若是谁要问自己这辈子最恨谁?那便是李香秀!因为任谁都无法容忍自己喜欢的人被别人给抢了!尤其是对于这个从小便被宠大的蒋淑。她看看那个镜子中的自己,那发型是以前李香秀经常给自己梳的发髻。
她也承认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便是李香秀!因为她照顾了自己一辈子,李香秀的一辈子从未对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的事情。李香秀是个善良的女人,就算当了主子,也总是谦让着自己,可是那么善良的二太太还是被自己给害死了。只因为一个情字,妒忌总会让一个人发疯。
“香秀,我对不起你。”镜子里的美妇此时留下了眼泪,她此时不再是强势的大太太,而是一个忏悔的柔弱的女人。也许一个人在死之前,总会喜欢回忆,那个时候的自己是最善良的自己。
她把镜子放下,又拿起了那个绣着鸳鸯的白手帕。她用手帕来擦了擦自己的眼角,这个手帕她已经跟随了自己多年了。这个手帕不是老爷送的,而是自己绣的。可是当她打算送给老爷的时候,老爷却对外宣布,二太太李香秀的过门。那个手帕到底还是没有送出去,那一针一线不知熬了几个晚上,本就不擅长刺绣的双手不知被扎了多少下。
她没有送出,但是一直想送出,可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因为这个手帕也让她觉得失去了意义,但是又不忍丢掉。于是它伴随了自己好多年,她一直带着它在身边。
此时的她穿着一身红衣,那是自己出嫁时的衣裳,胭脂水粉,精美发钗,此时显得意义非凡,不止是因为那已经求死的念头,还因为这些都是自己一个人弄的,被人伺候了一辈子,如今自己一个人打理,才知道原来也是蛮有趣的事情。
她伸出自己的手指,用嘴咬破了手指。手指流出了血,那血在那个白色鸳鸯手帕上挥舞着。手指所划到的地方都惊奇了一抹美艳的红,手帕上多了几行字,然后被放在了那个梳妆台上。
然后她拿起一把小剪子,刺破了那手腕上的脉搏,那手缓缓地落下,落到了那早已准备好的盆里,那盆里装满了清水。清水慢慢地成了红,然后则是蒋淑那释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