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台若兮以最快的速度和一众同行、竞争对手打了个照面,可时间依然像抓不住的沙一样,匆匆而过。
台若兮的父亲台宏仁,曾在申城最负盛名的公立医院任职,多年特需专家门诊,治愈了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患者,为他赢得了医学泰斗的美誉。
前年,台若兮医学博士毕业,学成归国,台宏仁便自立门户,开办了一家小型的集医疗、保健、康复于一体的医疗中心。
没多久,这家医疗中心便被父女两人经营地风生水起,远比在公立医院之时,挣得名利双收。最近,台宏仁更是开始拓展美容业务,瞄准马氏集团新开发的板块,打算再开办一家美容整形医院。
今天,台若兮来参加马氏集团的招商酒会,自然是宏仁医院的门面,也是台宏仁的门面,大大小小人物全部都要周全,场面话也不可或缺,于是便耽搁了不少时间。
等到台若兮终于抽身而出,再次回到角落里的那张沙发旁,她几乎后悔得想给自己几巴掌。
此刻,杨祎依然和她临走时一般,紧紧的捏着她那只亮闪闪的漆皮手包,却已然无法正襟危坐。他的脸颊和脖颈处,泛着不自然的潮红,一只手更是时不时去扯动领带和领口。胸口起伏,呼吸似也不顺畅。
台若兮快步走到他跟前,咬着牙双眼圆瞪,似乎正努力的克制着自己……
而这时候,一个端着鸡尾酒盘的女服务生,从她身旁经过。台若兮一把拉住女服务生。
“是不是你?你给他喝酒了?!”
女服务生被这突如其来的质询,问得有些懵。
“小姐,你说什么?”
台若兮却更加激动,声音高八度的指着一旁的杨祎叫道。
“你是不是拿酒给他喝了?他酒精过敏,你想害死他吗?!”
女服务生不敢出声,杨祎终于顺着台若兮的声音摸索而来。他把台若兮的手包留在原地,手里捏着盲杖却始终没有展开。他已经尽量小范围的伸出手去探索,但尽管如此,他也知道,自己肯定还是盲态百出。
杨祎的手指在空中连抓了数下,才触到台若兮的肩膀,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
“小兮,不是她,是我自己要喝的。我一开始没喝出酒精的味道。”
谁知台若兮怒火中烧,吼声紧接而至。
“你是舌头也瞎了吗?竟然尝不出酒精的味道?你很想死吗?”
她显然怒不可遏,迅速转过身的时候,却不小心带到了女服务生手中的托盘。
瞬间,一地狼藉……
女服务生连声道歉,大堂经理也跑来致意,而更多的是会场里的宾客们纷纷在此聚拢。窃窃私语声犹如潮水般,迅速从四面八方涌来。
惋惜声、唏嘘声、猜忌声、甚至鄙夷声,顷刻间充斥着杨祎的双耳……
在人群的中心,杨祎感到心跳急剧加速,呼吸愈发不顺畅,捏着盲杖的左手微微颤抖,右手的指尖几乎捏进肉里。
他努力平复喘息,低声问。
“台若兮,你们没事吧?”
台若兮一把抓住他的右手,将他向前牵扯。
“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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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小时药房的门口,杨祎坐在台阶上,已经服下抗过敏的药,感觉好了许多。他扯开领带,塞进口袋里,却抓着矿泉水瓶不放。
台若兮站在他身旁,凝望他许久,终于也坐了下来。她抓住他手中的矿泉水,扯了半天,他才梦醒一般松手。
台若兮仰头喝去一半,用指尖点在瓶口绕圈。
“阿祎,对不起。”
杨祎出乎意料的失笑。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不过是一次脱敏治疗罢了。这样也好。”
台若兮却大声反驳。
“这哪里好?你说的脱敏治疗,是针对你的酒精过敏?还是针对我?”
杨祎笑得很冷淡,低着头。
“有什么区别吗?不过就是再次证明我们两个人的世界是多么的不同。”
“哪里不同?”台若兮反问。
“哪里不同?”杨祎重复着她的话,禁不住笑出了声,然后无奈轻叹。
“你是海归的医学界明日之星,而我不过在小诊所里混混日子;你有众人追捧,而我却最怕暴露于人前;你完美无缺,而我恰好残缺不全。台若兮,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我们两个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台若兮突然将手中的矿泉水瓶狠狠的砸在地上,水花四溅。
“杨祎,你个死瞎子,别以为你装的楚楚可怜,说得这么道貌岸然,我就会放弃你。我告诉你,我偏不,我台若兮从12岁就认定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无论你把我推出去多少次,我台若兮都会爬回来赖着你。什么名?什么利?什么灯红酒绿?我一样都可以不要。杨祎,你难道一点也看不出吗?”
杨祎惨笑,将墨镜取下来,抬起头,将一双灰白的盲眼朝向空中。
“小兮,很抱歉,我真的什么也看不见。”
“你……”
台若兮气结又心碎,杨祎从小到大都那么轴,认定的事情,任谁有多少道理都讲不通。多年的爱恋,一再被他拒绝,从来都没留给她任何回旋的余地。他是那么决绝,以至于台若兮几乎觉得自己是恨杨祎的。
台若兮深吸了一口气。
“带你去那里是我失策,对不起。以后这种场合,保证不会再带你出席,我自己一个人应付就好。阿祎,我真诚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