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峰,殿议。
清玄端坐于上清殿高台之上,目光微沉,缄默寡言
而在高台下首,一位苍老身影漠然冷视下方。
此刻一位玄丹境真人,正在台阶之下地殿中央侃侃而谈,丝毫不曾怯场。
而听其所言,似在对于宗门约战妖魔鬼三教之事,表述意见。
此人玉面锦衣,一表人才,青衫翠袖,发髻之上还束有青云凌天冠,垂落地袖袍随着其手臂挥动而起伏不定,震荡不止。
却见他在慷慨陈词地阐述了自己的主张之后,忽然向着上方许善翎凛然抱拳道,
“启禀大真人,属下认为,三教犯我道宗日久,伤我弟子、侵我宗门、辱我颜面,理应予以重惩,属下愚以为我道宗应给予你猛烈回击,给其一个刻骨铭心地教训。否则我道宗颜面何存?”
他面色涨红,胸中似有怒意、愤懑之意不能舒发。
其震袖模样,直欲以身作则,杀向三教!
许善翎颔首,不发一言。
然而那位玄丹真人顿知目的已然达到,便向着许善翎躬身一拜后,便缓缓撤回对列。
随后,许善翎目光一扫,沉吟片刻后,询问道:
“诸位可还有何异议?”
此言落下,一位年近八旬地老人缓缓走出,袖袍一摆,语气健朗雄浑地问道:“许殿主真可容我等畅所欲言?”
许善翎目光淡然,“可”。
那人洒然一笑,继而笑意收敛,目光微肃,沉声道,“启禀真人,属下到认为,我道宗而今不宜大动干戈。”
许善翎眉头微皱,语气微淡,“何真人何出此言?”
名唤何延年地老朽之人,并未因为许善翎地语气不善而停止劝谏。
他抬起苍朽地脑袋,轻轻地抚摸地一下自家头上斑白地银丝,轻叹一声道,“非是其他,而是宗门现今就如贫道这般,看似声音洪亮,精力十足,实则禁不起几次波折颠簸了,只要摔几个跟头,就阎罗地府更近一步。”
此言落下,殿中大部分人尽皆目光微闪,许善翎亦是沉默不语。
何延年双眼浑浊,眼中悄然掠过一丝精光,缓缓言道,“大真人意欲报宗门被辱之仇,我等自然一清二楚。
当魔宗之人杀我北部镇守、鬼府阴魂侵蚀我西北弟子神魂、妖族妖孽吞噬我南疆弟子血肉之时,我等心中同样肝肠寸断,同样恨之入骨,杀尽南瞻部洲都无法洗尽我道宗心头之恨。”
“单单只上次侵我神洲南部所杀之人,就超过数千人,更不提此次侵我道宗。”
他面容沉肃,眼中似有无穷地痛恨之色,赤红地双眼直视许善翎,
“但,老朽更明白,导致这一切的原因非是其他,而是彼辈豺狼窥伺到我道宗而今正陷入内乱之中。
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内乱!
在前任掌教真人仙逝之后,我道宗一直陷入内乱之中,这种乱非是明面上地自相残杀。
而是暗地的勾心斗角!
人人为了一点点拇指大小地利益而大打出手,更不用说涉及到一峰一脉之利益,更是引得数位大真人接连斗法不断。”
何延年语声一顿,痛心疾首地言道,“前有天元大真人为自家利益而镇压前弘法卓殿主,后有卓殿主领携诸位大真人逼迫大真人,更有数位联手围困大护法,甚至还有宗门数位大真人齐攻陶哥阁主。”
他抬首看向上方,直视许善翎,缓缓言道,“老朽今日代我道宗数万弟子,问一声许殿主:
敢问你们可曾考虑过我道宗的万年基业?
可曾想过‘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句话?
可曾想过列位宗门前辈辛苦打下宗门的艰辛与血泪?”
他忽然眉眼一厉,斥喝道,“你等三番两次地在宗门挑起杀伐,可曾想过宗门根本利益?可曾想过我道宗为何安稳了数千年后,独独在你等手中内乱丛生,斗法不断?”
“你们想过吗?”
何延年全然不顾几乎要暴走地许善翎,对于其愈发不善地目光置若罔闻。
他白眉竖起,拐杖狠狠杵在殿中,在殿中数十道复杂地目光中,敲响起一阵阵砰砰之音。
他厉声斥喝道,
“你等只知道争夺宗门话语权,只知道拉帮结派、结党营私,全然不顾宗门稳定与否,将宗门律令视为儿戏,你等将宗门祸害如此之深后,还要将我道宗彻底拉入深渊,何其愚蠢!”
他狠狠杵地,斥声厉喝道,
“何其愚蠢!”
.........
震撼人心,一针见血地直指宗门骚乱的源头,更是将矛头直接对准许善翎。
上方高台之上的清玄,目光轻叹,看了眼气息愈发凌然地许善翎后,便知晓这位何真人今日怕是走不出上清殿了。
在历经如此几近羞辱话语之后,他岂会容忍何延年存活下去。
果不其然,何延年话语刚落,便有一道寒彻到极致地冷冷声音响起,
“那依何真人看,许某该如何?”
宛若源自九幽冥府,冰冷透彻,令人寒颤不止,瑟瑟发抖。
何延年抬首,哂笑一声,坦然自若,淡淡地言道:
“依何某看,许殿主应自罚幽禁,镇压仙狱十七层,禁闭思过,方可赎罪!”
此言落下,上清殿诸位玄丹真人齐齐心神一颤,不自觉地低下脑袋,不敢再看许善翎盛怒冒火地眼神。
却见许善翎冰冷地目光死死地盯着何延年。
半响之后方才缓缓言道,“不愧是掌教真人地嫡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