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庭审如期到来。
沈瑟早早地来到了法院,距离上庭还有点时间,她就坐在休息区,将资料做最后的整理。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突然走到了她面前。
抬眼一瞧,居然是罗潇。
两人相见彼此都没有什么好脸色,沈瑟也不清楚,既然相看两厌,这女人干嘛非得往她跟前凑啊,纯粹给自己找堵不是。
罗潇因为上次的事情也是一肚子的气,但她这个时候来,不是掉价跟人吵架的,而是来看笑话的。
她不屑笑了笑,居高临下地看着沈瑟说道:“程绍仲这次绝对是栽了,更别说还找了你这样的草包律师。你该不会也是来报复他的吧,想亲手把他送进监狱?”
这摆明了就是嘲笑她能力差,空有个虚名,而且还是拐着弯的骂人,实在让人恼火。
不过沈瑟现在的心性已经磨砺出来了,所以哪怕心里边儿再不舒服,她也能忍下来。
现在这种特殊的时刻,顶着程绍仲辩护律师的头衔,她的所作所为,在一些人的眼里,也代表着许多含义。
如果她现在跟“被害人”的情人发生冲突,那岂不是让人抓住了话柄,说她恼羞成怒,对庭审的结果百害无益。
罗潇见她根本不搭自己的话茬,当即有些恼怒,一伸手便将沈瑟手头的资料打落在地上。
周围也有其他人在,留意到这边的场景,纷纷投来目光。
沈瑟淡淡瞥了罗潇一眼,然后蹲下身,一张一张地捡起纸张。
还没捡完,一只红色的高跟鞋便踏在了余下的纸上。
到这个地步,就是欺人太甚了。
沈瑟站起身,将沾染了灰土的纸清理好,放回包里,挺直着腰杆走出去的时候,在跟罗潇擦身而过的瞬间,她压低声音,却带着轻笑说道:“你对我的敌意这么大,说明还是爱着程绍仲吧。只不过很可惜,这一辈子,你在他的心里,都是一副面目可憎的模样。罗小姐,你这一生,还是跟刘明刚那样恶心的男人度过吧。”
有时候风轻云淡的嘲讽,可比歇斯底里的怒骂还要直击人心。
沈瑟想,现在她是越来越毒舌了,哎呀,这样其实不好的啦。
不过这样痛快吗?
自然是痛快的。
嘻嘻。
……
庭审开始后,检方进行了详细的陈述,描绘了有关犯罪事实,并向法庭出示相关证据。
其中包括受害人刘明刚的笔录,犯罪实施人的口供,伤情鉴定结论,以及相关辅助的物证。
刘明刚的验伤鉴定结果为轻伤,此案已经构成刑事犯罪。
打人的那几人被判处故意伤害罪是肯定的了,现在的问题和难点都在程绍仲这边,如果雇凶伤人的犯罪事实成立,那作为共同犯罪的主犯,量刑必定从重。
沈瑟一直静静等着检方的陈述完毕,轮到她发言时,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被告席的程绍仲。
这个时候他也在看她,而看向她的目光中,好像并没有质疑。
此时此刻,他应该也是相信她的吧,信她不会在这样的场合下掉链子。
微微一笑,沈瑟转过头,开口。
对于检方陈述的关于程绍仲伤人的动机,沈瑟提出了质疑。
她说:“被告一与被害人的女友之间的确是有过一段恋情,而这段恋情,却并不是如被害人所说,是被告一单方面提出的分手。事实上,两人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分开,被害人女友在结束上一段婚姻时,被告一曾作为其代理律师帮助其打赢了离婚官司,当时被害人女友获得了一比不菲的赡养费。而被告一做的这一切,不是有什么私心,仅仅是念着旧情,出于人道主义才伸出了援手。只不过被害人女友却会错了意,表明心意遭被告一拒绝后,不禁恼羞成怒,愤而离去,并且……伺机报复。”
此话一出,立刻遭到了检方的反对。
法官也提醒:“辩方律师,要注意你的措辞,不能做猜测性陈述。”
沈瑟表示了歉意,她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很快继续说道:“接下来,我请求庭上同意,传唤一位证人。”
被传唤到庭的人是洛佳,有家物流公司的老板。
沈瑟走到她面前,问道:“证人,请问你跟本案的被害人刘明刚先生是什么关系?”
洛佳短发齐鬓,很是干练,眼里也透着精光。
听完沈瑟的问题,她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我们是老乡,只在一起吃过几顿饭。”
“哦,你跟他有过业务上的往来吗?”
“没有。”
“那你的公司是否经营困难,或者你的生活遭遇什么变故,造成了资金紧张?”
“没有。”
“好。那我再问你,你跟庭上被告三,是什么关系?”
洛佳这回向旁边瞥了一眼,站在被告席上的一个男人也同时望过来,两个人的眼神交汇了一瞬,又撤开。
“他以前在我手底下干过,不过手脚不干净,很久之前已经被我开除了。”
沈瑟听到这认同似的点点头,然后她拿出一张清单,上面有银行的转账记录。
“可是很久之前被你开除的人,就在一个月前,却收到了你的一笔汇款。请问你怎么解释?”
洛佳顿了顿,狭长的眼睛盯着沈瑟看了会儿,才平声说道:“我知道他家里有困难,毕竟是为我卖过命的,我不忍心见死不救。”
“是不忍心见死不救啊,还是有求于人,拿这笔钱来做封口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