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瑟停下动作,看着他,声音有些冷:“有这个必要吗?”
顾绍季的笑意已经变得惨淡,但他没有放弃,这个问题,他似乎想要深究到底。
“你不是说她想轻生,要是你能第一时间联系我,说不定我就可以回去阻止悲剧的发生。可你没有这么做,是不是在你的眼里,一条人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瑟没有回应。
顾绍季便放松地向后一靠,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个放纵恣意的顾四少爷。
“你的心也挺狠的,其实我们没什么不一样的,不是吗?”
……
沈瑟离开看守所的时候,外面突然下起了一阵雨。
往日她的包里总会放着要把伞,可今天带的是公文包,除了案卷资料之外什么都没带。
天空瞬间阴云连片,狂风呼啸着将树枝吹得乱颤,就连地上的残枝落叶也被卷入半空中。
不一会儿,在刺眼的闪电划破天空的一刹那,雨也跟着下来了。
沈瑟站在一处屋檐下避着雨,这样的情势根本没法冒雨回去。
她自己倒是不要紧,要是把包淋湿了可就惨了。
可是过了十几分钟,雨势还是没有停的样子,她想了想,便找出手机,打算找人来接她。
程绍仲,费洛德,两个人的号码划过,她的手指却并没有停顿。
两位大佬比谁都要忙,接送的这点小事就不要劳驾了,而她在这暂时还没有朋友,思来想去,也只剩下一个人了。
又过了十多分钟的样子,一辆黑色的大众车冒雨停在了她的面前。
从驾驶座上走下来一个男人,撑着黑色的伞,小跑着来到了沈瑟的面前。
沈瑟有些歉意地对他说:“实在不好意思,下这么大的雨还联系你,我实在是找不到车了。”
来的人是钱建,自从上回他送沈瑟去律所报道后,便有点失魂落魄的。
他不是个缺异性缘的人,事实上他交过的女朋友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在恋爱中他也是潇洒自如的那一个。
可这一回,他第一次尝到了苦涩的滋味,所谓的,爱情的苦涩。
“没事儿,我说了,我随叫随到的!”他挠了挠头发,笑的憨憨的,“那个……我帮你撑着伞吧,风刮得的大,你别淋湿了。”
沈瑟道了声谢,然后把包紧紧地抱在怀中。
上车后,沈瑟确实是半点没有淋湿,而钱建的左边袖子好像湿了大半。
她见状更不好意思了,这样的天气还让人出车已经是为难了,要不是看在何清的面子上,估计人家也不会搭理她,没什么交情还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这样的人情可怎么还呢。
钱建却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依旧乐呵呵的,还熟门熟路地说,律所的位置他还记得,很快就能把她送回去了。
路上,两人随意聊着,其实他们共同的话题不多,因而何清就成了主要信息来源。
“上次跟她打电话,听她现在的状态好像恋爱谈得很顺利,我开玩笑说能很快喝到她的喜酒了,她也只是哈哈哈地笑,没否认,所以我觉得啊,这人很快就要有情况了。”钱建意味深长地说。
沈瑟对此表示认同:“别看何清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对大事可有数的很,我也等着她的好消息呢。”
钱建不知怎的突然叹了口气:“都说好女不愁嫁,现在我算是见识到了。”
沈瑟闻言顿时生出一些八卦的心思出来,难不成钱建对何清……
她觉得心脏莫名跳得有些快,毕竟男女之间的友谊向来很微妙,如果没有点好感,怎么可能维持这么久的关系。
只是虽然有这种猜测,但沈瑟可不好意思直接问出来,太尴尬了,而且会让人家觉得不快吧。
于是沈瑟努力压下熊熊的八卦之火,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转头去看窗外的雨景。
钱建似乎是短暂的有感而发,也或许是将自己的情绪掩饰的很好,反正他再开口的时候,没听出有什么伤感。
“等到喝喜酒的时候,我们说不定还可以一起去参加呢。”他轻快地说,“到时候我开车,几个小时就能到南城。”
沈瑟没多想就拒绝了,倒不是不领情,而是缘于她跟何清之间的一个约定。
想当初,在她们对未来的婚姻有无限憧憬的时候,对彼此做过承诺,以后无论谁先结婚,另一个都要无条件地做伴娘。
真要是何清先行动了,她自然要守约的,到时要早早地陪在何清身边,然后陪她一起走向幸福美满的婚姻。
说出这个理由之后,钱建愣了一下,然后他反应过来,喃喃地反问道:“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沈瑟:“……”
完蛋,聊得太专心,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钱建却陡然激动起来,连绿灯亮了起步的时候车子都震了一下。
“我一直以为你结婚了,呵呵,难不成……”
沈瑟哪是能面不改色胡编乱造的人,先前是骑虎难下,如今说漏嘴了也没必要再掩盖了。
于是她如实道:“我其实还没结婚,不过已经定下婚约了。”
钱建觉得这根本不是个事儿,别说结了婚还能离,只是订个婚而已,一切都还没成定局,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心思活泛起来,先前那因为佳人已有归属的酸涩顿时消失无踪,再看向沈瑟的眼神中,便又多了两分热切。
沈瑟没有发现这些,她还在为出尔反尔的事懊悔着呢,完全没有发现身边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