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杰明白,此时是战时,除了乡、里之外,还有亭一说。这泗水亭便是距离此地最近的亭,相当于前世的派出所。
掌柜安慰道:“且先与那妖人虚与蛇委,佯装不知,谅他也不会知晓咱们少了一人去报官了,先将这几人扶进马棚子,咱们就马上去房中歇息。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了。”
苏杰听到这里,便返回酒肆之中,这掌柜处事圆滑,想必不会引起什么冲突,如此等到亭长率人赶来,那便不是他管的事了。
刚回酒肆内坐下,外头便传来了马蹄声,与雨点声噼噼啪啪地交织在一起。
“客官,您怎么回来了。”掌柜的声音已经恢复了镇定。
“你这掌柜倒是有心,半夜出来照顾马棚。快准备些热乎的吃食,咱们兄弟今日住你这儿。”外头传来一个沙哑的男音,是那铁爪神鹰邓铁。
砰——
酒肆门被粗暴地打开,六个浑身狼狈的镖客带着湿漉斗笠蓑衣进来。
邓铁扫了一眼酒肆内,盯着苏杰座椅旁的火炉看了半天。
六人之中,一名圆脸的年长镖客堆出一脸笑容,显得十分油滑,他对着苏杰抱了抱拳,客气地说::“这位小兄弟,咱们兄弟叫大雨淋湿了,可否借个位子烤烤火。”
苏杰微微一愣,立即学着他模样抱拳,让到一边,“无妨,请坐。”
那人谢了一声,招呼镖客们。
邓铁也冲苏杰点点头,几人便围着火炉坐下了,解下沉重的湿衣物,放置于火炉边烘烤。
苏杰注意到,这六人围坐似乎颇有章法,无时无刻不将邓铁围在中央,而邓铁则是随身携带着那只油布包裹的长条之物,不知里面藏了什么贵重物品。
那名圆脸的镖客似乎十分健谈,笑着对苏杰闲扯:“叫小兄弟看了笑话,咱们一出门便遇上了大雨,个个成了落汤鸡,险些惊了马,好在离酒肆不远,真是谢过小兄弟了。”
那掌柜与小二在外头又是报官又是照料牲口忙死忙活无人答谢,他只是让个座便被屡次答谢,也算好笑。
苏杰皮笑肉不笑,敷衍道:“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区区小事不值一提。”
几名镖客闻言一愣,纷纷扭头看他,那圆脸镖客也是一愣,“这话说的精辟!没想到我邓超行走江湖多年,被小兄弟一句话讲明白了。”
邓……邓超。
苏杰眼角抽搐。
“不敢不敢,多个朋友多条路,总比多个敌人要好。”苏杰连忙说了声不敢,他哪里知道这些人居然连俗语都没听过。
这话落在几人耳中,看苏杰的目光更是炽热。一人抚掌而笑,正是那为首的铁爪神鹰邓铁。
“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说的好!单单这几句话,小兄弟可称得上我邓铁的知己。”邓铁声音沙哑,目光却炯炯地盯着苏杰。
“我会友镖局取名会友,意在多结交些江湖朋友,须知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凡是有朋友的地方,便是有我会友镖局的门路。”
邓铁对着几名年轻镖客说教了一通,便对着苏杰一抱拳,郑重道:“会友镖局,邓铁,承蒙道上朋友们看得起,称呼一声铁爪神鹰。”
“会友镖局镖客,邓超。”
“会友镖局镖客,王鹤。”
“会友镖局趟子手,马星云。”
“会友镖局趟子手,蔡忠勇。”
“会友镖局趟子手,邓玉郎。”
这六名镖客逐一对苏杰抱拳,目光中有敬佩、谦虚也有狐疑和猜测,可更多的却是诚恳。
想不到这邓铁居然是个性情中人。
苏杰硬着头皮也抱了抱拳,回到:“风雨楼,周青。”
此言一出,几人均是一愣。
邓超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化解大家脸色的尴尬,“未想到小兄弟年纪轻轻,居然是风雨楼的俊杰。想必小兄弟出现在此地,不知所为何事?”
“等人。”苏杰简短地回了一句。
几名镖客脸色古怪,警惕地看着他,瞧几人这反应,这风雨楼劫镖之类的事恐怕干了不少。
“与诸位无关。”苏杰急忙补充一句。
几人目光复杂地看了苏杰一眼后不再言语。
苏杰自顾自喝了口酒,心想这几人刚才还想跟他称兄道弟,讲明白身份之后居然半晌闷不出一个屁来,这江湖情谊真是可笑,哪有令狐少侠一般纵酒潇洒的自在畅快。
砰——
酒肆门被粗暴地打开,一人钻了进来。
是那落魄汉子,他浑身湿漉狼狈,手中却抱了一个浑身赤*裸的女子。
女子蜷缩着身子,冻得发颤,口中发出呻吟声。她沾满了雨水泥泞,却仍能瞧得出她雪白的肌肤。
感受到酒肆众人目光,落魄汉子瞪了一眼,凶相毕露。
“看啥看,俺的婆娘也敢瞎看,小心眼珠子给你们抠出来!”
一股白气儿从落魄汉子脸上、头上、身上冒出来,好似在洗蒸澡一般。片刻的功夫,邋遢汉子湿漉的衣服居然干了。
见到这怪异的一幕,几名镖客猛地站起来,正要抽出武器,却被邓铁拦住。
“未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内景高手,我等只是路人,绝不生事。”邓铁死死地盯着邋遢汉子,满脸忌惮。
内景?这是先天之上的内景高手的手段?这邋遢汉子是内景高手?一时间,苏杰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呸,说的啥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