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长廊上的人又少了许多,到最后一组人进去,走廊上竟只剩下了周晓京跟这位圣英女子学校的姑娘。
周晓京长睫一闪,她听几位去公司求过职的朋友说过,老板面试时,经常会先根据简历粗粗定一定优劣,将各方面条件优秀的人放到最后面试,这样更容易比较出高下。看起来这位圣英学校的姑娘定是学校里的优等生,却正是周晓京那时说的“圣英大王”了。
周晓京看了这位“圣英大王”一眼,心中一动,正在这时,一直忙里忙外的那位圆脸姑娘扬声叫道:“陈映霞小姐,周晓京小姐请进来吧。”
原来“圣英大王”叫陈映霞。
话音才落,陈映霞忙扯扯衣襟,整整鬓角,快步走了进去,周晓京也跟着她进去了。
那扇神秘的深棕色松木雕花门后面,坐着的竟是一位面色祥和安稳,和蔼可亲的中年人,年纪大约四十多岁,穿着青色熟罗长袍,微笑着请陈映霞和周晓京坐下。
周晓京暗暗一滞,这跟她设想的神探形象不大一样啊!
浦江有名的神探,说什么也该是西装革履,长着两撇神气的小胡子,手执石南木烟斗的绅士吧!
那人还是和蔼地问了陈映霞和周晓京一些问题,不过是将履历表上所填的内容又核实了一遍,然后不缓不急地笑道:“明镜事务所虽然破过几个疑难的案子,因此有了些名气,但这次我们招收的是女职员,做的都是跟沈小姐差不多的工作,所以头等重要的倒要看看二位小姐的书写。”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才关门出去的那位圆脸姑娘,原来这位像小蜜蜂一样勤奋讨喜的姑娘姓沈。
虽然招聘广告上写明招的是书记员,但作为超级侦探迷的周晓京,心中其实十分渴望能跟着赫赫有名的霍神探时常出入案发现场,听说是做沈小姐一样的杂务,不免有点失落。
沈小姐转眼间就端着两份笔墨进来了。周晓京的颜体楷书是童子功,这道题目对她来说很是轻松,陈映霞却一脸紧张的接过笔墨,照着一沓抄本认真誊写起来,
抄了一会儿,沈小姐又进来了,中年人对沈小姐道:“两位小姐誊写文件恐怕要花一点时间,你去给两位小姐续点茶水吧!”
沈小姐笑道:“好。”
陈映霞颇为受宠若惊道:“多谢霍先生。”周晓京听了,没有跟着她道谢,只是诧异地瞧了陈映霞一眼。
那位中年人呵呵笑道:“陈小姐误会了,鄙人不姓霍。”大约是太紧张了,陈映霞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那个仍旧好脾气地笑道,“我姓潘,不过,我看周小姐大概是看出来了。”
周晓京听潘先生显然是在询问她,便笑道:“其实刚刚进来时,我也以为您是霍朗先生,不过......您刚才在说‘明镜事务所虽然破过几个疑难的案子,因此有了些名气’的时候,我就知道,您不是霍朗先生,不过,您与霍先生的关系极亲近,阁下与霍先生,即便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霍先生大约会把整个明镜事务所的机要事务全权交予您处理,也没有一丝儿不放心吧,这样他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案子里,以免为事务所的琐事分心。”
周晓京说到这儿,潘先生和陈映霞自不必说,沈小姐竟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
潘先生显然来了兴趣,做了个“请说下去”的手势。
周晓京笑道:“您在说话的时候,眼睛却在盯着那张大银盾,”她指了指左边,陈映霞不由跟着向左瞧,只见桧木书橱的方玻璃后面,果然陈列着一张大银盾,上书着感谢神探霍朗洗冤除恶云云,周晓京道,“外面人人皆知,霍先生为人低调,从不在意这些功利虚名,又怎会将这样的奖牌,放在整间屋子最显眼的地方?而潘先生瞧着银盾的时候,眉毛不自觉地扬起,这样的动作,表现出您对这面银盾所显示的内容既欣慰,又感到荣耀,可是您在表扬霍先生时,言语却很谦逊,显是把他当作自家人的,如果您只是替霍先生打工的下属,怎会有这样的神情言语?所以我才说潘先生与霍先生想必是胜似亲人的。”
她语声清越,说得潘先生不住含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