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京问:“你走的时候她在吃饭吗?”
孙妈妈道:“已经开始吃东西了。”
周晓京问:“那时候她心情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绪?”
孙妈妈道:“没什么异常的,太太一向对工作很上心,从来都是提早出发。昨天她吃饭前还说,是第一天去‘江畔明珠’上班,不好迟到,要抓紧时间吃饭呢!”
周晓京又问:“从你五点多离开这里,回家之后直到午夜十二点之前,你都做了些什么?有没有证人?”
这是在确认她的不在场证明了,毕竟在真凶落网之前,一切与乔安琪有关系的人,都不能排除作案嫌疑。
孙妈妈道:“我在替儿媳妇带孙子,我们住的是老式弄堂房子,我老伴儿走了之后,就把一层租给别人家了,我住二层,大儿子一家住在三层。后来九点钟的时候,小孩子直打盹儿,媳妇就带着他回去睡觉了。我第二天早晨还要赶早市给太太买菜,也早早地睡觉了。”
周晓京道:“也就是说,九点钟之后,你就没有时间证人了!”
孙妈妈急道:“啊哟小姐哦,你不会是怀疑我吧,我一个孤老婆子,哪有胆子去杀人哪!”
周晓京安抚她道:“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是确认一下,您不要激动!”
孙妈妈有些沮丧道:“啊呀啊呀,本来我那个小儿子是跟我一起住在二层,可以给我作证的,可昨天他跟朋友喝酒去了,半夜里才回来,啊呀,这可怎么好?我是真的早早躺下睡觉了,我可以发誓!”
周晓京道:“你放心,我们只是查案,这些都是依照惯例询问的。”霍云帆绷不住暗地里直乐,心想你真敢说,头一回出来查案,还“惯例”!周晓京却没看到他高高挑起的眉毛,又问道:“那么请您说说榴宝的情况吧!”
孙妈妈听周晓京问到榴宝,脸上立时现出一副不屑的神气,“榴宝么?虽然我跟她一起做事的,可是一老一小,实在没什么话说,这丫头长得有几分姿色,又是伏侍这样的主子,整天打扮的妖妖条条,唉,如今的姑娘啊......”
周晓京怕她越扯越远,连忙打住她道:“她跟乔安琪的关系如何?”
孙妈妈挑起一边嘴角笑道:“榴宝嘴甜舌滑,很得太太信任,关系自然界是好的喽!”
周晓京拿出相簿子,递给孙妈妈看,问道:“这里面的许多相片都被拿掉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孙妈妈皱眉道:“刚才我说了,我在这个家里只管做饭,旁的一概不管——小姐可以去问榴宝呀!这个家的事,她知道的可比我多得多!”
周晓京冲霍云帆打了个眼色,霍云帆立即收到并回复,点点头,意思是说周晓京询问得非常仔细,他并没有什么可补充的。
孙妈妈被带出去之后,榴宝也进来了,她十七八岁,尖脸儿,水蛇腰,两只水汪汪的眼睛溜溜转,背后垂着一条油光水滑的辫子,额前梳了虚笼笼的留海,雪青紧身袄子,葱白线镶滚,湖水绿的绉绸窄脚裤,外头套着桃花色地子平金马甲。她脚上好像受了什么伤,走路一瘸一拐的。
周晓京打个手势,榴宝就老实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笑道:“先生小姐要为我们太太申冤哪,我们太太可是个大好人,不知是谁这么狠心竟然下得了手去害她。!”
周晓京道:“看来你们主仆关系不错啊!”
榴宝道:“太太这样体恤下人的主家,真是难找的很!只可惜我没福气,才找到这样一个称心的工作,这就又做不成了!”
这倒大出周晓京意料之外,“什么?你也是刚来的?”一面嘀咕,那为什么孙妈妈嘴里,好像榴宝知道乔安琪多少秘史似的。
榴宝道:“可不是嘛!我姐姐原是贴身伏侍太太的,后来姐姐嫁了人,才把我介绍过来,太太把我姐姐当成心腹,对我也是极好的!”
周晓京马上问:“那你姐姐现在在哪里?”她想乔安琪是个歌女,最了解她的只怕不是家人,而是多年伏侍她的丫头,所以找到榴宝的姐姐就很要紧了。
“姐夫是跑南洋的船员,这几年在南洋混得有点起色了,想要移民,几天前她们就坐船走了。”榴宝好像是知道周晓京心思似的,又说道,“小姐是想向我姐姐打听些事吧,可姐姐走的时候说,她们要到了那里之后才会筹划买房子的事,买了房子才有确且住址,等我姐姐安顿好了,给我说了住址之后,我立刻去告诉小姐!”
周晓京暗暗顿足,心想别说榴宝的姐姐一时联系不上,就算联系上了,南洋距浦江千里之遥,不料霍云帆平静地答道:“好,那就麻烦你了。”
榴宝道:“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太太是个好人,如今这么个结果,也太惨了......”
霍云帆和周晓京同时产生了一个疑惑,是什么原因,让家里的两个女佣对乔安琪的评价完全不同啊!谁说的才是真话?
周晓京问道:“还有一个问题,请你务必如实回答,乔安琪的身份是歌女,她结婚前后,是否仍有追求者对她纠缠不放的?陈敬夫先生对妻子如何?我指的是......”
榴宝水晶心肝玻璃人儿,立刻领会了周晓京的意思,正色道:“我们太太做歌女,当然少不了追求者喽!最近还有几位先生,追太太追得特别紧呢。听我姐姐说,没结婚时更多,但太太是个洁身自好的人,结婚之后,一发更没了来往!先生对太太体贴极啦!原本太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