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帆看到周晓京竟有这样的吸引力,还有点小小得意,慢慢地这得意就变作了一种隐隐的危机感,周晓京刚同最后一个人打完招呼,霍云帆就冰着一张脸,严肃地说道:“周小姐,关于案子,我还有几个问题要跟你讨论,请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
众人才想起还在上班时间,只当是霍先生因此不悦,有几位事务所的老人儿却暗自纳罕,心想霍先生在这些事上从来不走心的,怎么今儿倒计较起来了?是了,定是周小姐才来,霍先生不想给她留下一个“明镜很松散,上班时间可以随便聊天”的印象,才要立规矩的!
霍云帆不免气鼓鼓,明镜的男职员少,寥若晨星的女职员本就稀罕,可是刚才有几个年轻小伙子太也不像话,一双眼睛在周晓京身上溜来溜去,让霍云帆越看越是火大!
霍云帆“砰”得一声关上厚重的橡木雕花门,气呼呼地对周晓京道:“这里是工作场所,那几个家伙那样儿看着你,你就该一眼瞪回去,怎么还满脸欢笑地跟他们说个没完,你......”
“你说谁‘满脸欢笑’,谁跟人‘说个没完’的?”周晓京几曾在霍云帆面前服过软?更何况这次他纯粹是无理取闹,“人家哪样儿看着我了?我怎么没瞧出来?”
“一个个眼神色迷迷的!也就只有你没瞧出来罢!”霍云帆明知自己无理,只是一肚子火没处发,仍旧咬定不松口。
周晓京冷笑道:“笑话!我头一天来明镜,你倒要叫我一个个把人家瞪回去,我也不用在这里做事了,干脆......”
霍云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周晓京提辞职的事,连忙打叠起百样温言,满面笑容地赔不是:“是我错了,是我看错了还不行?你消消气,我也是为你好,防患于未然?”
周晓京倒是一眼把他给瞪了回去,轩眉道:“什么叫‘患’,我一个单身职场女子,被人追求也叫‘患’?别说你,就是周家长辈也说不着!”
其时已是民国,虽然在一些旧式家族里还要讲个男尊女卑,三从四德,但婚姻自主的思潮已经在城市流行开来,尤其如周晓京这般受过西洋教育的,更是自由恋爱的极力拥护者,若是谁听从家里定的亲事结了婚,朋友圈里不免要被嘲笑“老古董”了!
霍云帆连忙赔情道歉:“原是我看错了,这件事你说是红的,就绝不是白的,连粉红也不是,我决不反驳!”
“吱”地一声,门被推开了,原来是沈四喜。
沈四喜心地实诚,方才听霍云帆说要带周晓京来“讨论案情”,就跟着把乔安琪一案报上来的最新情况整理了一下,跟了上来,没想到一上来就听到霍云帆赌咒发誓地几句话,还当是二人对乔安琪的案子已有了定论,也是她太盼着此案早早了结,便以为凭霍云帆的神探之能,一天之内查到真凶也未必不可能,因此一进门便问道:“真凶查到了?莫非是周小姐查到的,看起来有了周小姐这个助理效率就是高!”
霍云帆没承想跟心上人正在私语,却冷不丁被人撞破,就没好气地道:“我什么时候说真凶查出来了?一天还不到就揪出真凶,你当我是齐天大圣么?”
沈四喜只听到那句“这件事你说是红的,就绝不是白的,连粉红也不是”,随便问了一句,便被霍云帆劈面斥责,在她身上还是头一回,
周晓京笑道:“沈小姐别在意,霍先生没能在二十四小时内把真凶揪出来,火大得很,刚才是在这里责骂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