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帆心领神会,向站在陆昊然夫妇身后的沈四喜道:“你去照顾他们二位先吃早饭,”又对昊然和曦辰道,“不必担心,现在居然闹出了人命,足以说明陆家根本没闹什么‘鬼’,只是有人在作祟!”
程曦辰方才说起鬼时心胆俱丧,此时听到出了人命,反而镇定下来,那些疑窦丛生的怪事,果然就是有恶人从中作梗,有霍云帆这个神探在,不怕恶人不现原形!
陆昊然和程曦辰离去之后,霍云帆却敛容道:“陆家这回这个‘鬼’来头不小,咱们不替曦辰解决这件事,以后还有她受的,你作为她的闺蜜兼死党,也不忍心看着不管,不是吗?”
周晓京只得乖乖投降,心想这也许是天意罢,旁的事情,她都可以不理,现在最好的朋友竟面临生死危险,她焉能袖手旁观?
周晓京道:“昨天去陆家的那个神秘人,会不会跟美仪之死有关系吗?”
霍云帆摇摇头,道:“现在还很难说,因为陆家肯定不止一人知道这个宝藏的事情,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天那个的神秘人,今天美仪之死,背后的主谋都是陆家人!”
周晓京惊异道:“你怎么知道?”
霍云帆道:“我跟昊然是最要好的兄弟,昊然也不过今天早上才告诉我这件事,这样牵连重大的事,陆家人是不会轻易向外说的,外头人来寻宝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更何况,你还记得吗,根据昊然估算的时间,那个神秘的客人找到红叶轩根本没费什么工夫,陆家那种路径繁复的大庭院,没有内鬼通气,外人怎么能轻而易举地找到目的地?”
周晓京深以为然,她去参加程曦辰婚礼的时候,就差点在陆家迷了路,想必是因为祖上出过机械迷的缘故,陆家的山亭楼阁修得犹如迷宫一般,不是自家人走,非得迷路不可。
霍云帆道:“咱们这就去看看案发现场,对了,陆家人不认得你吧!”
周晓京想了想,在程曦辰的婚礼上,她只是挤在程曦辰的娘家人中间送嫁罢了,夹在一大群莺莺燕燕里,连程家人都没弄清爽她是谁,更不会知道她是周家的二小姐,周晓京幼时大部分时间跟随父母在北京,浦江人认识她的极少!
周晓京道:“没关系,他们顶多知道我是曦辰的同学,没人知道我是周家人——不过,是不是陆家人认识我,我就可以不用参加这个案子了呢?”
霍云帆双眉一轩,道:“当然不是,不过我可以请人给你改装易容,那化装技术,啧啧,保管周家人见了你都认不出!我以前到有可能认出我的地方去办案,就是用这个方法的!”
周晓京扑哧笑了,这个家伙,歪主意倒真多!
陆家坐落在浦江市郊的绿羽山脚下,依山傍水,环境清幽,陆宅是典型的中西合璧式的住宅。后园的主体是原先的侯府,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前园则是陆昊然的祖父依据自己的心思建造的欧式宅邸,只一进大门一座哥特式的钟楼,就有四五层楼高,听说这座大钟是陆昊然的祖父亲手设计的。
大门是乌黑的铁花门,透过镂空的铁花,可以看到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清新不落俗套,白色灰泥墙结合浅红屋瓦,连续的拱门和回廊,挑高大面窗的客厅,让人心神荡漾。文雅精巧不乏舒适,门廊、门厅向南北舒展,充满浪漫与庄严的气质。
走进室内,目及所见皆是璀璨绚烂的珐琅彩绘窗棂和栩栩如生的大理石浮雕,似罗丹的手,似米开罗的魂,似达芬奇的灵气,似拉斐尔的洒脱。
陆太太知晓yòu_nǚ身亡,早就卧床不起了,况且她不见男客,于是陆家的二女婿蔡子浚和陆昊然亲自把霍云帆和周晓京迎了进去,吩咐丫环沏茶。
周晓京暗暗打量,整个房间都挂满了用金花点缀的深红色织锦。在房间的凹处,有一样长沙发模样的东西,上面放着几把流转着淡淡光晕的宝剑,剑鞘是镀金的,剑柄镶嵌着一颗颗晶莹夺目的宝石;从天花板垂下一盏琉璃灯,外形和色彩都很迷人;脚下踩的是能陷至脚踝的波斯风格地毯;数道门帘垂落在门前,奇异的是,在这样充满了欧式风情的屋子里,丫环的装束却一如前清,翠蓝竹布衫,下面是窄窄的裤脚管,脑后拖着长长的油松大辫子。
周晓京先前在程曦辰的唠叨中,已经把陆家的情况听了个七七八八。陆家四个女儿,大女儿丰仪是陆老爷亡妻所生,因为没有同母的哥哥兄弟,这位嫡出小姐在家里地位一直不如何好,陆太太自从接管了这位继女之后,名义上是把她娇养在深闺,其实却不许她读书识字,不教她管家理事,幸而陆丰仪天生悟性好些,虽然目不识丁,但人情世故却还算通达,在继母和妹妹们集中精力给她找茬儿的恶劣环境里,竟没有落下什么话柄子。
不过其时已是民国,社会上择妻的标准已悄然发生了变化,丰仪小姐既没读过书,嫁人这方面不免还是要吃亏的,最后由陆太太作主,嫁到了李家,李家是没落世族,家资早就在清末改民国时流荡的差不多了,李姑爷没有背景,只能靠自己打拼,最近几年去南洋做生意,听说收入还不错,但其间辛苦自不必说,况且下南洋终究是有风险的,李姑爷的身份地位都不能与二小姐所嫁的蔡姑爷相比。
二小姐嘉仪与之相比,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嫁了浦江财名两望的世家蔡家,姑爷蔡子浚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