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京问道:“他大摇大摆地在陆家做了半天客人,难道没人认出他是李家族人么?”
陆丰仪眸子里聚集起怨怒,愤愤道:“陆家没一个人瞧得起我的婆家,这些年又不大走动,只怕连我的亲小姑子小叔子,他们都未必认得齐全呢!况且李家族人多,这个李国兴与她父母又是住在城外庄子上的,陆家更没有知道他是谁了!”
霍云帆道:“那么李国兴探到了什么?”
陆丰仪怅然道:“他从红叶轩进入秘道,只说见着一面铁壁,铁壁上有十二个格儿,我家前园这座钟楼敲一下钟,那铁壁就开一格,所以每日的一点钟,那铁壁开一个格,两点时敲两下,铁壁就开两格,要想容得一个人进去,至少要等到十点,开到十个格时,才得钻进去。”
霍云帆暗暗点头,这个情况他是第一次知道,看来陆丰仪没有说谎。
陆丰仪叹道:“不过可惜的很,李国兴说他进去之后,不知哪里弄错了机关,秘道里抛出来的镀金的圆珠子把他砸伤了,这时,时钟之敲过了十二点,他又无法再从红叶轩出去,幸而这时发现了一条通往别处的路径,是通到陆府之外的绿羽山的,他才侥幸出得去!”
周晓京喃喃道:“绿羽山?这么说从绿羽山也可进得来了?”
陆丰仪道:“按理说应当如此,可是李国兴说他想从绿羽山再进入秘道时,有一道门,明明出去时畅通无阻,回来时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了!”
这倒奇了,看起来陆昊然祖父设计的这一套密道机关还真是很神奇!
李姑爷长叹一声,道:“李国兴一走,红叶轩闹鬼的事就传得更凶了,我们本来想,等过一阵子,再想办法让他进来探索秘道的事,可是没想到这么快红叶轩就发生了凶案,惊动了警务公所,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
陆丰仪轻哧一声,冷笑道:“依我看,当初虽然红叶轩闹鬼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但至少有几个人是会轻易相信传闻的,陆美仪就是一个,她一定在李国兴留下那串奇怪的脚印时就猜到了,红叶轩的事一定跟那笔祖产有关,她去红叶轩一定是去探宝的,至于杀她的人,想必也是因财而去,两下里碰上了,才杀掉美仪灭口!”
李姑爷忽然颓唐地哀求道:“霍先生,周小姐,我们该说的全都说了,四小姐被害的事,与我们可一点关系也没有啊,就连李国兴,我们都能打保票,他不熟悉陆家后园的路,没有我们指引,他进不来!”
霍云帆和周晓京当然早就知道当初那个神秘客人李国兴跟杀害陆美仪的凶手不是同一个人,但是为了保证之后的侦察中陆丰仪夫妇积极配合,霍云帆还是说:“这一点我们会去调查的,在凶手没有抓到之前,也请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再惹上嫌疑!”
李姑爷和陆丰仪唯唯地答应了,恭恭敬敬地把霍周二人送出门去。
一出凝香斋的门,周晓京就问霍云帆:“为什么要让我逼问陆丰仪?”
霍云帆笑道:“因为我不喜欢欺负女人,何况陆丰仪是陆家四姐妹中最懦弱胆小的,还是你去吓唬吓唬她比较合适!”
周晓京冲他扮了个鬼脸,她也看出陆家大小姐自幼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举止难免畏缩,这样的人,就算递把刀子在她手里,只怕她也不敢杀人,要想让她吐露实话,亦不需要斗智斗勇,只要吓唬吓唬就成了。
只是霍云帆这个绅士不愿意亲手使这些手腕对付女人罢了。
“不过,”周晓京边走边说,“我觉得除了陆丰仪胆小,三姑娘陆令仪胆子也不大,不过她大概念过一些书,比她大姐有心计些罢了!”
霍云帆不置可否,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排除了李姑爷,我就更倾向于二姑爷是凶手的推测,虽然陆美仪死了,他在事业上受了些损失,但无论从动机,人的性格还是现有的证据来看,他的嫌疑都是最大的!”
周晓京沉思道:“我也这样想,不过就算我们确定推理出蔡子浚是凶手,还是需要证据去指证他才行!”
霍云帆点点头,道:“我们去找掬云问问情形,她那边或许有新发现——我有种预感,李国兴来探宝和陆美仪之死,其实打开了陆家封存多年的那只潘多拉魔盒,陆家人不会因为出了凶案就消停的,毕竟那样一大笔祖产,想一想都会眼红!”
周晓京突然叫道:“啊哟,不好!咱们这是走到哪里来了?”
陆家后园的大路小径本就错综复杂,经过陆昊然那位机械迷祖父的设计改建之后,更是与迷宫有一拼,霍云帆和周晓京是从陆府后门进来,悄悄让一位男仆引他们找到凝香斋的,从凝香斋出来之后,他们就一边谈论案情,一边信步而行,这时周匝风景生疏,却不知走到了哪里。
两人对暗访陆丰仪的事不欲声张,在这园子里又不好喊人,只能循着一条条曲折小径努力地想要转回到陆府后门,但越转路越多,越走越僻静,好像要永远转不出去似的。
周晓京幽幽地叹了气,仿佛枝桠间吹过的阴冷的风,她刚要对霍云帆说要不然干脆喊人算了,忽然听到密密层层的绿山墙那边传来一声抽泣。
霍云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原来他们所立之旁是一架蔷薇,正值花期,架子上的绿叶疯长,浓浓的叶子堆出一垛,上面挨挨挤挤地长满了浅红淡粉的小花。
“我不担心别的,二姐自幼精明,且又不容人,她要是发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