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帆与周晓京走到博古架之前,拿起这只霁红瓷的天球瓶,,瓶身上除了几个大小不一的指纹外,积满了厚厚的灰尘,霍云帆摸了摸灰尘,仔细查看一番,果然那瓶口的内侧印有宫廷的鹅黄色印鉴,这只天球瓶确实是皇帝御赐给富平侯陆家的。
周晓京道:“这瓶子价值不菲,竟然没有被人取走,也算难得了!”
霍云帆笑道:“红叶轩闹鬼闹了这么久,旁人对这里避之唯恐不及,更别说踏进这屋子一步了!如果不是红叶轩里有通向藏宝秘道的门,李国兴和陆美仪也不会进来的!而且,如果这是打开秘道的机关的话,恐怕也取不走!”霍云帆缓缓将手伸出去,转动天球瓶,一大块正方形的地板果然“轰”得一声,陷了下去。
周晓京又是惊喜,又是担心,问道:“这声音不会惊动旁人吧?”
霍云帆道:“陆美仪被害死之后,陆家的仆人都被远远地驱离了这个地方,只有有警务公所派人轮班守着,想来不会有人!”
周晓京这才放心,点头叹道:“我想吊死在这里的那位倩姨娘,当初一定很得陆侯爷的宠,竟把这样珍贵的东西放在她的屋里,也难怪正房太太要陷害她了!”
陆昊然的祖父当初选择这样一处鬼气森森的地方作为秘道的开口之处,可真是隐秘之极!
此时阴风飕飕,暗影幢幢,若是旁的女子,定要吓得往回缩,霍云帆见周晓京神色从容,毫无怯意,不禁暗暗赞叹起她的豪侠品格来!
其实如果只有周晓京一个人,她又哪里敢只身潜入虎穴?可是只要身边有霍云帆在,就是刀山火海,也无所畏惧了!
那地板的陷落之处很宽阔,足可容得一个人进入,霍云帆叫周晓京站在上面,先向下走了几步,只觉落足之处是宽阔稳当的台阶,才招呼周晓京也跟着下来。
周晓京下来之后,问霍云帆道:“这木板怎样合上?”
霍云帆沉思一瞬,斟酌道:“先不必管它了,陆家老太爷设置的机关繁难无比,万一咱们合上了木板却出不来,可就糟了!”
此时周晓京的两弯秀眉已与红叶轩的地面平齐,她又向上望了一眼,只觉一股莫名的冷意从脚底蔓延上来,周晓京道:“不知怎么回事,我总是觉得不太安心,老觉得有什么人跟着我们!”
霍云帆借着木板入口透进来的微弱的烛光,看到周晓京眉心间略显倦色,便安慰她道:“不要紧,大不了咱们探不着宝藏,再原路返回罢了,你拉着我的手,不要害怕!”
周晓京再一次把手交给他,这一次却早已忘了难为情,只觉天地虽大,也只有身边这个男人是自己唯一贴心的依靠!
秘道初始的台阶是铁板所造,倒也平稳,一旁的铁壁之中还有暗格,暗格里有蜡烛和火刀火石,虽然是古老落后的积年旧物,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却珍贵得很,周晓京点起蜡烛,一步步跟着霍云帆走下去。
不知走了多少级,突然脚下一实,却是到了平地,前方呈现出一片开阔广大的厅堂,厅堂中空无一物,只在宽阔平整的地面上,画着一个个图形,或是长方形,或是正方形,或是三角形,梯形,菱形,每一个图形之中都有一个汉字,周晓京瞧了半日,见有个“赵”字,又有个“杨”字,还有她周晓京的“周”字——原来是百家姓!
周晓京笑道:“这陆老爷子也真有意思,难道要在这里当塾师讲学么?”又向前一看,见一块乌黑发亮的铁壁赫然出现在眼前,兴奋地对霍云帆道,“你瞧!这就是陆丰仪所说的那块铁壁,刚刚敲过了七点钟,这铁壁果然已开了七个格,咱们只需在这里等到十点钟,就可以过去了!”
霍云帆却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肃然道:“别乱动,你看这地下是什么?”
周晓京一看,果然地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数枚白羽箭,箭尖为精钢所造,锋锐异常,周晓京又瞧大厅的两侧,虽然也是铁壁,但铁壁上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黑洞,想必这些锋利的箭就是从那里射出来的。
霍云帆道:“这每一个字块应当都是一个机关,如果踏错了,就会被铁壁的黑洞中射出的利箭伤到!地上这些箭应该是李国兴前来探宝的时候误踩了机关射出的!”
“可陆丰仪只说他被金弹子打中了,却并未说他受了箭伤!”周晓京不解道。
霍云帆轻轻笑道:“李国兴是盲人瞎马来探宝的,自然要做好十二万分的准备,我猜他之前一定会全身都穿上防弹衣,头上再戴上钢盔铁盔之类的防护之物,所以利箭射不伤他,但金弹子是圆的,隔着防弹衣照样会将人打痛,所以李国兴才会被其所伤!”
周晓京不禁佩服,霍云帆依据现场痕迹推断事物的能力的确是超乎常人的。不过佩服归佩服,周晓京也暗自鞭策自己,要多多开动脑筋,多为霍云帆出谋划策,绝不能成为他的附累!
她盯着这些字块出了神,心想,这是秘道的第一关,自然是与那道诗有关了,《富平少侯》的第一句是:七国三边未到忧。可与这些字块有什么联系呢?
对了!七国!就在周晓京豁然开朗的同时,霍云帆也右手握拳,高兴地捶了左手的手掌一下,笑道:“七国!对了,就是七国!”
周晓京笑道:“《富平少侯》诗中的‘七国’应当是指汉景帝时‘七国之乱’时的‘七国’,吴,楚,赵,胶东,胶西,济南,淄川,但这首诗既被用来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