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京突然一喜,笑道:“这回可好了,这样不就完全可以排除潘先生的嫌疑了吗?”
霍云帆也很高兴,笑道:“是啊,还不止如此呢,你看这尸体上的衣服虽然已经朽坏了,但从这一块布料的残片上还是可以看出材质的!”
周家也开着绸缎庄,成衣铺,周晓京在衣料方面也算个半专业人员,秋水般的美目闪了几闪,就笑道:“可不是么?这是一块罗纹白纻,是夏布经漂白之后所得,夏布原料是苎麻,在浦江也只有夏季才会穿他,左不过是六七八月份,才会见着它的影子,早了到五月,晚了至九月,穿在身上都嫌太凉,连绸缎庄里都不会进这样的货!这样的话......”周晓京脸儿笑得红扑扑的,说道,“被害人若是在六七八月遇害,尸骨要腐烂到这样的程度,少说也得是去年之前的事,这样潘先生就可以完全排除嫌疑了!”
霍云帆颔首,道:“宋士杰手下的人虽然办事不力,但士杰却是个好警察,你看挖出尸骨的坑道周围,还是干干的,前几日浦江可以连降了几天暴雨了——我想,一定是宋士杰命人在这里搭上防雨的篷子,才将现场保护得完好无损。咱们也才能找到现在的证据!”
周晓京环顾四周,果然土坑周围有几处打过木桩痕迹,显是搭雨篷所用的,心中对宋士杰敬佩不已。
因为方原还不曾有机会来进行尸检,霍云帆不想过多地挪动尸骨,况且才从风情浪漫的法国回到浦江,就让周晓京陪着他来到这阴森可怖的案发现场,霍云帆也着实有点过意不去,就对周晓京说道:“今天先到这儿吧,呆会儿让方原来检验一下,咱们再制定下一步的计划,现在有两件事得赶紧去做,一是去警务公所,把咱们发现的关于仁丹药盒上的线索对宋士杰的上司说清楚,还潘先生以清白,二是向陆昊然和浦江稍有名气的小报提供咱们商量好的那条‘独家新闻’,希望能够引蛇出洞!”
周晓京深以为然,当下就由霍云帆陪着宋士杰去警务公所为潘先生正名,周晓京则跟沈四喜一起去浦江各家报社去散布消息。
这两件事都办得颇为顺利。霍云帆在为潘秉良洗清冤屈的同时,警务公所当然要给霍氏公司挂电话询问几年前仁丹盒子的事,因为霍云帆早跟大伯打好了招呼,有霍家这样有名望的家族亲口做证,警务公所哪里再敢动潘秉良?
周晓京这边,陆昊然刚刚办了一份报纸,正愁没有劲爆新闻打开知名度呢,忽然听到这样一个吸引读者眼球的新闻,既有利于报纸销售,又能帮好友霍云帆的忙,当然乐见其成,当天就写好了稿子,准备放在头版头条发出去。其余的报社虽然不知底细,但一见是明镜事务所的女职员来提供消息,哪里还有不奉承的!
两人忙完了这些事,已经是华灯初上,浦江初秋的夜,朦胧的雾气中凝结着一点木樨的清香,远处不知哪里传来丝丝缕缕如泣如诉的琴音,透过青灰色的汽油灯,撞在行人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