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京一怔,她不怕跟凌氏针尖对麦芒,如果对像的人选不合她的意,她甚至不惧二叔这个长辈,可是偏偏凌氏在这个节骨眼上在婚事上找她的麻烦,实在是件令人懊恼的事。周晓京正在盘算着,如何让周家人一点一点地接受霍云帆呢,如果在这个时候她因为婚姻问题跟二叔反目的话,那么就连日后与大哥周承深见面,都难免尬尴,可是想要推辞范家的亲事,一时却也想不出很好的理由!
周晓京透了一口气,感激地对周晓越道:“我明白了,原来大姐是来提前知会我的,我会想办法应对,大姐放心好了!”
周晓越在周晓京这里也坐了好久了,公司里事务繁忙,她也要赶回去,临走拉着周晓京的手道:“二妹,你和霍先生都是好人,相信你们一定会有好结果的!在你的婚姻问题上,我一定会站在你这一边!”
周晓京朱唇边弯起一抹清浅的微笑,道:“多谢大姐!”
阶前的蛩音乱鸣唤醒了霍云帆,他从一个恍然长嗟的残梦里坐起来,才想起自己是睡在霍三太太的房里,今天太累了,陪着长辈们用完晚饭,他回到母亲这里来,还没来得及母子叙话,他倒头就睡着了。
霍云帆望着疏帘淡月,看见庭前寒露化作淡淡烟云,只觉得夜凉如水微微染上玉簟,霍三太太递过一碗百合汤,笑道:“我见你陪你大伯二伯喝了不少酒,这汤里加了酸梅,又解渴又醒酒,快喝了吧!”
霍云帆接过来仰头喝下,问霍三太太道:“几点了?”
霍三太太看了一眼长着两只天使翅膀的镀金钟表,说:“十一点多了吧!”
“啊呀!不好——母亲怎么不早点叫我?”霍云帆想起还没有给周晓京打电话,不知道她是不是一直在等他的电话等不着,才郁郁地睡下的。
霍三太太眼角一飞,笑道:“怎么了?是不是没给周小姐打电话,不放心啊!”
霍云帆不肯承认,嗫嚅道:“哪......哪有?是工作上还有一点事!”
霍三太太弯起食指敲敲儿子脑门,笑道:“呵,还不肯认呢!我还猜不出我儿子的心思不成?”不过霍三太太猜得有点过犹不及了,因为她紧接着笑道,“是不是久别胜新婚呢?这一个多月在法国过得好不好?很甜蜜吧!”
霍云帆当然知道霍三太太指的是什么,脸“腾”得红了,埋怨道:“妈,您说什么呀?我们没有......那个......”
霍三太太眨了眨描画精致的双眼,半信半疑道:“没有?你们不是住在一座别墅里吗?难道还没有......”
霍云帆斩钉截铁道:“没有!”
霍三太太欢欢喜喜地心情顿时黯然,但她是个天生把事情往光明的地方想的人,还是不能相信儿子跟心上人在同一屋檐下住了那么久,竟然没有大功告成!
霍三太太就琢磨不透了,依她的想法,男人都是馋嘴猫,家里娇妻美妾的放着,还难免出去偷腥呢,更何况儿子对周小姐一往情深,难道真能坐怀不乱?中间一定有什么缘故,对了!霍三太太灵光一现,想到了答案,儿子是个怜香惜玉的,周小姐又不是寻常女孩子,身份贵重,还是他的心上人,一旦让人知道了他们未婚同居,于女孩儿的名节不利,弄不好周家还会杀上门来,儿子怕告诉了她,自己多言多语传了出去,才不肯承认的,对!一定是这样!
霍三太太一旦认为自己找到了标准答案,就又喜气洋洋起来,拍着霍云帆的背,笑道:“你不用骗我,你怕这事传了出去对周小姐不好,妈自然能理解,其实你要是真想要老太太妥协,单是生米做成熟饭是不成的,最好能给他添个曾孙在肚子里,你别看老太太话说得硬气,到时候她还真能眼睁睁看着重孙子没名没份?”
霍三太太开头那几句话差点没雷得霍云帆晕过去,可是听到后半部分,他好像觉得母亲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要说他不想跟周晓京大功告成那是骗人的,可是中间横亘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家族恩怨,他也只能不停的纠结,徘徊,到底要不要试试?霍云帆举棋不定,左右摇摆,若是他自私一点,少考虑周晓京一点,大概不会有这么多烦恼,可是他既要尊重长辈和家庭,又不想周晓京受半点委屈,真真是为难之极!
晚风送来嘹呖的琴声,不知是谁家的女子在那里闲理丝桐,清韵悠悠,衬着深蓝的天空中半轮梨花白的下弦月,飘飘洒洒地落了一地皎洁的霜。
霍云帆和周晓京原定的计划是,广告登出去后,过个四五天,再看看有没有黎倩倩的动静,尽管两人已在引黎倩倩上钩这事上动了不少脑筋,但明镜事务所的几位老探员,如小冯他们,都对此事不大看好,他们觉那个黎倩倩与此案有关联的可能性极大,在这种情况下,黎倩倩还会回来自寻死路吗?
霍云帆和周晓京当然也知道这种分析不无道理,可是这具无名白骨的案子实在太过棘手,如今也只能抱着撞大运的想法试试看了。
方原这边的尸检却是一刻也不能耽误,明镜的上上下下现在把主要的希望都寄托在方原这里,想着万一方原能够在尸骨上发现蛛丝马迹,确定尸骨的身份,将会对他们的破案带来极大的转机。
不过潘先生对此却并不乐观,据他说,那个黎倩倩就算不是南洋人,也是从南边来的,口音跟浦江本地完全不一样,如果黎倩倩不是浦江人,那么这具尸骨的主人很可能也不是浦江人,茫茫大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