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骑士跳脱,喜欢多嘴,在这里另起一个角度:“我看他的那些部曲小儿训练有素,不比某些军队差。一看就是从小训练的。”
“不到十岁的幼童,能够练到令行禁止,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边上年长的老兵回答他。
张奂的心思已经转了又转:“曹公对这个孙儿寄予厚望啊,必定是留了不少能人异士辅佐他。说来,你们发现了没有?”
“发现什么?”
“那个吹口哨的孩子。”
“我等都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似乎是个白皙好看的小郎君。”
张奂摇摇头,他阅历丰富,能够看出那似乎是个小女郎。而且,“她见到我时的身体反应,某些地方……像军士。”
“大约也是训练过的吧。”
“那你可就错了。没有真正见识过战场的人,是练不出那样的直觉的。”
“啊!”
阿生从睡梦中惊醒,她头疼地捂住了左眼,皮肤上仿佛还残留着硝烟和烈火的味道。今天她睡在小树林别院里,乳母和颜文都不在,只有洛迟留下来守夜。
果然,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就亮了几根蜡烛,火光将昏暗的室内照亮。“主人梦魇了?这可罕见。”
阿生接过洛迟递来的麻布巾帕擦拭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我无事。现在几时了?”
“回主人的话,已经夤时了。”洛迟收走脏巾帕,在铜盆中洗干净晾晒,“主人再睡一会儿吧。昨日为了查看雒阳送来的信件,熬到子时才睡下。”
阿生捂着微微抽痛的眼角。她确实需要睡眠,睡眠治一切神经衰弱。
这次,一睡睡到日上三竿,丁氏学堂的早课都已经结束了。阿生收拾收拾包裹,又将雒阳妇医堂丁针送来的消息在头脑中过了一遍,就拉着哥哥提前回了曹家老宅。
“父亲。”阿生在曹嵩的书房门口张望。
曹嵩正在看竹简,桌上摆满了算筹,被一声“父亲”吓了一跳,弄乱了最后计算的结果。他叹气,将算筹推开。“如意,又有事?”
阿生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来给父亲问好。”
“问好,你会迫不及待地追到书房里来?说吧。”
阿生被揭穿,这才拉着阿操小哥哥脱鞋进屋。
“哟,吉利也来了。”
曹操跟父亲比较生疏,他抬手行礼:“父亲。”
曹嵩指了指几案前的席子:“坐。”
双胞胎依次坐端正,由阿生先开口:“父亲知道张然明吗?”
“张然明!你们怎么会想到提他?”
“昨日我们与夏侯兄弟、刘家庶子在道旁游戏,有一行七人骑马路过,赠给阿兄一个水袋。”
曹操顺势将水袋取了出来。阿生继续解说:“领头那人说,若阿兄将来想习武,可持此袋往凉州寻张然明。”
曹嵩看了水袋上的徽记,叹息道:“张公是来祭拜父亲的。”
曹操探身向前:“这位张公是将军吗?”
“是啊。大名鼎鼎的‘凉州三明’之一,当朝名将。可惜受梁冀案牵连,刚平定鲜卑、南匈奴、乌桓三方叛乱,就被罢官查办,可悲可叹。”曹嵩说到这里也陷入思索,“张公既已释放,想来雒阳形势有变。”
阿生朗声说:“我收到丁针的来信。‘五侯’之一的单超暴毙了。”
“这是正月里的事,我已知晓了。”
“圣上巡游,向西前往长安,却遇上了西羌作乱,只得匆忙而回。另命段将军击之。”
曹嵩击掌:“这便是了。当朝名将,以段颎、张奂、皇甫规为最。皇甫规身在中央,段颎孤军在外平叛,到底不令人放心。难怪张公被开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