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冽道:“从不饮酒。”
徐子青略有失望,叹道:“若能与云兄共饮……”尾音渐没,并未言明。
云冽敛目,随即消失无踪。
一夜无梦。
次日,徐子青醒来,忆起昨夜与章九饮酒之事,想到而后不仅喝醉,还拉着戒中好友好一阵絮叨,又不由莞尔。
那好友乃是一位剑修,意念坚定,从不为外物所迷,可谓心如磐石。而酒能磨人心志,他自然是不喜的。
也不多想,徐子青便起身下床。他才发觉虽是醉酒醒来,却既不头痛欲裂,也不身子酸软,可见这修士饮用的酒水并无凡俗酒类劣病。
推开房门,酒气早已散去,徐子青神清气爽,出舱门再赏海景去也。
甲板上众先天依旧待命,那些掌船的九星海门弟子却换了人选,想来是头前那些歇息去了。毕竟此乃灵船,一日夜过,灵力该消耗极大才是。
徐子青站在船边,极目远眺,正是风平浪静。
“徐兄弟,昨夜睡得可好?”只听后头一阵爽朗笑声传来,旋即有人脚步分明,快步走来。
“章兄。”徐子青回头一笑,“美酒醉人,自然睡得极好。”
章九走到他身侧,笑道:“酒还有许多,若是徐兄弟喜欢,不如今日再痛饮一番?”
徐子青也不推拒:“也好,此酒甚好,直让人流连。”
章九满不在乎:“若是徐兄弟喜欢,我送你几坛就是。章某旁的没有,这酒却不少。今日换上一种‘仙人香’,管教你喝个痛快!”
这仙人香比百淬香烈些,入喉后嗓子火辣辣的,随即辣意变为甜香,一股热火冲头,便生出飘飘欲仙之感。
果然是号称仙人都要迷醉的好东西。
两人推杯换盏,喝过一遍。
章九虽仍笑得爽快,徐子青却觉出些不对来,难免有点不解。
他便开口询问:“章兄,你若有心事,或可与我说说。”
章九面带迟疑,而后在周身布下一个禁制,才说道:“徐兄弟,你我一见如故,我便也不瞒你。”他叹口气,“我从上衢洲到上禹洲去,乃是因上衢洲近年来那两个世家混战之事。我原有伤在身,又是散修,在那处实在不能安心下来。”
徐子青认真听他去说,并不插言。
章九便又道:“我素来量大,昨夜喝过后,你虽醉了,我倒还清醒得很,便在房里又自斟自酌起来。可却不曾想听到了旁边屋子里闹腾。”
徐子青心知,这便是说到了重要之处。只是在这灵船上说话,当都是下了禁制的,他怎能听得到?
章九见他疑惑,先说:“徐兄弟有所不知,我生来这副丑模样,耳力却是极好,寻常禁制不能挡住。”见徐子青并未露出异色,便续道,“那一番吵闹尽皆入了我耳,我才知晓,这些从不出屋之人,竟是那掀起头儿来的田大世家之人!”
徐子青瞳孔蓦地一缩,心跳也登时快了几分!
章九话语不断:“原来这田氏之人到上禹洲去,是为请雷火派一名长于用雷的化元期高人助阵,要将徐家杀得一个不剩!”
徐子青心中暗惊,面上却极力不显:“雷火派可是陆地三大宗派之首,田家与他们有这等交情?”
章九道:“若单是一个田家,最多不过是有些筑基期的修士,自然不被雷火派看在眼里。可关键是,他们勾结了……”
徐子青问:“勾结了什么?”
章九压低声线:“勾结了海兽!”
徐子青大惊,这八竿子打不上的干系,怎会扯上深海霸主?
章九见他如此震动,说得更快了些。
这时徐子青才知道,原来田家翻脸并非单为徐家不允婚之事,而是早有预谋、筹划多年。
早在田家田塍还未成家主时,不知怎地与深海中一位五阶妖兽结识,又因这妖兽识得了雷火派一位接近筑基期圆满的高手慕振海,彼此已有默契。而后田塍在田家多番运作,成了家主,便表面蛰伏起来,私下里仍与那一人一兽暗通款曲。
多年后,田塍地位稳固,那筑基圆满的高手突破,成为化元期的高人,海中五阶妖兽不服如今的几位霸主,也早已暗暗收买其余厉害妖兽,意图使它们为己所用。如今亦有小成。
如此三方再度沟通,便商量出一个章程来。
先是化元期那位从五阶妖兽手中得了不少深海中的好药材,制得能短时间提升修为的丹药,并将它交予田塍。
田塍想要吞掉其他家族,成为昊天小世界最大的修真世家并独占林原秘境;五阶妖兽允诺若能得到霸主之位,就将通海之道分出一条赠予雷火派;而已突破化元期的慕振海想要借这一条通海之道,换取在门内更高的地位,以得到绝大的好处。
这般一拍即合,当下田塍就开始寻找机会挑衅起来。
于是徐田两家之战由此而起,以双方如今这你死我活的争斗之态,都各自寻找外援,田塍请来慕振海,徐家却未必有这般好的运气了。
只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未免雷火派中与慕振海竞争之人察觉端倪,田塍左思右想,派心腹带上无数珍贵之物,去雷火派拜见慕振海,以私人名义请他赴生辰之宴。结果同去这几个田家人为争夺率先露脸的机会而闹了起来,才给章九听到,并于其言谈中将整件事推测了个七七八八。
徐子青听得是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