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如今正是那一个时机。
自打云冽与徐子青被挑战,且双双胜出后,就仿佛是点燃一道烟火,让众多仙修全都沸腾起来。此时再不止有正魔修出来挑战,很多意图争夺尊位者,也都再不避让。
——这便是解决外忧之后,内中再争上下了。
云冽一剑镇压当处,许多修士都已明白,若是寻他挑衅,怕是苦苦夺得的龙虎之气,就要立时反被夺去一半。故而除非那等想要求得突破、见识五炼剑魂者,往往都不会主动挑战于他。
与之相反的,便是徐子青。
徐子青虽也显露出非凡手段,不过他看起来脸嫩,出手往往留有余地,而嗜血妖藤虽是厉害,却并非回回释放,也有一定限制。
所以,来找他挑战者,倒是多些。
只不过,徐子青亦非易于之辈,不多时,也胜了好几场了。
他身后的龙虎之气,也居然渐渐突破至一百四五,直逼高峰而去。
同时,印修与荀梁纷纷下场,主动挑战尊位五六百间的尊位修士,连番数次苦战。尽管劳累了些,但几次下来,则各有胜负,龙虎之气比之先前,也翻涨一倍。
众多仙修再无忌讳,各自使出了百般的手段,就连尊位前十的修士,也不再自重身份,转而很快对战数个对手,让身后龙虎之气大增。
那有人掌握雷霆,掀起滔天雷海;有人御使百兽,叫兽蹄震荡八方;有人用出精妙阵法,比之先前那千绝魔尊也不遑多让;有人符箓通天,与遁术交辉虚影百变。
无数种奇特的神通,无数种奇异的法宝,漫天飞舞时,有绝强压力澎湃而出,又有色彩璀璨,绚烂人眼。每一个仙修都使出了浑身的解数,这时候的正魔道们大多餍足,倒不去同他们争论尊位了。
照旧是,都在一二百位之间。
不过即便斗得如此热闹,却再无人陨落,虽有修士出手过重,或是术法神通收之不及,可最终至多也仅是肉身毁损,元婴元神,都能幸存。
只是之后他们就需得寻找一具上好肉身,或者元神托生,再苦修多年,才可以恢复如初了。
仙修诸多门派,彼此之间,都不曾结下难解的仇恨。
转眼又是一日余。
如今距离榜战结束之时,还剩下半日工夫……约莫,还有五六个时辰。
若是遇上了易与的对手,自然是绰绰有余,可若是遇上难缠的,这几个时辰里,也未必能斗上几场下去。而且在这最后的短短时间,就连平日里各有风度的许多天才仙修,也不由得生出几分疯狂。
……不论,是为了什么缘由。
徐子青在这时候,已然没有对手主动寻衅了。但他的注意力也并不在对战场上,而是落在了身侧师兄之身。他能感觉到,师兄有些变化。
这不仅仅是因为与许多强者、无数天才比斗过,也观看过无数场次的对战后生出了感悟,印证了自身,拥有什么所得,更多的,是一种气势。
就连作为道侣的徐子青,也在此时察觉到了一丝战栗之感。
师兄是在……兴奋么?
徐子青感觉到,他的师兄在精心地准备着,在调整自己的状态,在不断地进行心境的最后打磨——他似乎是想要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去迎接一场……
迎接一场让他喜悦的对战。
下一瞬,徐子青又微微地抬起了头,他的神识越过重重山府,来到了最顶峰的所在。
在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原本也参加过数场比斗的、身着重紫星辰袍的英俊修士,已然回到了洞府前。他也在打坐,也在慢条斯理却又无比细致地,将自己的心境淬炼圆融。
他同样,在很慎重地准备着什么。
徐子青一瞬恍然,原来如此。
这一战他原在思忖何时方会进行,如今看来,却是不远了。
场地里,数十尊水团轰然炸裂,里面被包裹住的仙修披着满身鲜血狼狈而出,又是被击败了一人。还有瘦削身影腾跃如猴,诡变如蛇,防御如龟,进出如鹤,出拳犹如闪电,手指如同虎爪,就将人要害击穿,使其只得溃败。
这宓凤兮与尚冲夷,他们似乎并无挑战东里祁之意,反而只是同其他对手交战。
只是,他们两人的龙虎之气,仍旧比不过东里祁。
东里祁现下,已有了四百余丈之多。
也只有他能达到如此地步,不论被何人挑战,都从未一败。
反观那二三尊位的两人,却也在连续挑战中落败一次,虽也曾打破数位意图挑衅他两人者之野心,但龙虎之气却是不及先前多了,反而只在近乎两百丈罢了。
其他原本有百丈之多的仙修们,也统统吃过败仗,即便又在其他战事里找补回来,到底不足。
彼此之间的距离,渐渐拉近。
但也许是一种默契,宓凤兮与尚冲夷竟忍下被新晋修士超越的耻辱,并未去挑战云冽。
以至于如今云冽的龙虎之气在三百丈后,居然成为东里祁之下最多者。
或许,这便是一种暗流被众人隐隐所知,才造就了这般的局面。
就仿佛……是心照不宣一般。
随后,宓凤兮与尚冲夷似乎足够,不约而同在此场结束后,回归山府。
两人这回并不去凑在东里祁身旁打扰,而是彼此交流。
宓凤兮淡淡开口:“万甲,你如何看?”
尚冲夷嗤笑道:“看不出什么,不过,若是有人能将东里祁拉下榜首,本座倒是乐见其成。”
宓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