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青和云冽化光而行,径直来到宗主所居主峰。在那处,又有一道华光闪过,两人身形消失,就出现在宗内百年难开一度的议事殿。
这是一座秘殿,若是寻常之事,并不足以开启,唯有那关乎宗门的极重大事务,方会将诸多太上长老以及对宗门忠心耿耿、绝无可能背叛的重权长老请出。
故而待师兄弟两个来到之后,便见到这殿内重重光影,分踞于众多石座上,每一个石座里,都有一位大能。
至少是大乘期境界,还有数位散仙也在其中。
徐子青与云冽来后,先行了一礼:“弟子徐子青/云冽,见过宗主,见过诸位前辈。”
他们都心知肚明,若非两人本身还有巡察使的身份,恐怕便会有大能直接前往小莲峰捉拿人魔,而不是如现在这般传唤了。
甚至即使是如今,怕是也有好些大能已然赶往小莲峰去,将那一片虚空封锁,不叫人入,也不叫人出。
宗主纪倾做得首位,先说了句“不必多礼”,又让他们入座。
师兄弟二人应命而为,坐在了仅空出的两处石座里,居然就在宗主下首不远处,也算是给了他们颇高的权威了。
入座后,这些大能们的视线,就齐齐落在他二人身上,其中或打量、或评估、或微妙,很是复杂,也叫他们如芒刺在身一般。
好在徐子青也是久经历练之人,还曾与两位散仙朝夕相处,如今并不怯场,只是微微笑着,等候他们出言。
此时此刻,众大能也不愿继续耗费光阴,宗主纪倾自然先行开口询问:“子青,如今人魔已成真魔,似乎便在你小竹峰一脉小莲峰上,你可有解释?”
诚然五陵仙门内外门弟子尽皆被人魔威能抹去记忆,但真魔境界到底也只堪比散仙,本身并未如何修行,仅凭借七情六欲成魔罢了,因此手段有限,但凡是大乘期以上境界、本身实力又颇高强的修士,都不会为其迷惑,也深知究竟发生何事。
在座诸位大能有感于此,自然都来寻了宗主。
徐子青并不含糊,直言承认:“不瞒宗主、诸位前辈,那人魔名为虞展,本是凡俗界一位书生,因思情执念成魔,而那所思之人,便是弟子门下小莲峰之红莲妖修炎华。而虞展此人,乃是由弟子座下一名星奴带回。”
其中关于炎华与虞展之间种种,他都说得详尽。
照理说这等凡俗情爱小事,于众多大能而言本无兴致,但因与人魔相关,自当问个一清二楚。
徐子青与云冽素来行事坦荡,将那虞展成魔的来龙去脉讲完,便冷静说道:“那人魔非是怒者,一路虽吸食许多欲情之气,但终究不曾杀得一人。弟子以为,此魔不当轻易视之为敌,其成魔之因既与弟子门下相干,弟子也愿担负监察之责,还请宗主与诸位前辈明鉴。”
他这话音落后,那众多大能的目光,就越发刺人。
之前已然得知人魔威能,就是他们实力高强,心里也生出了无穷戒备,非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消去心中忌惮。
若是徐子青只是寻常弟子,这些大能只怕都要斥责“胡闹”了,不过是区区化神期的小辈,怎么就敢妄言监察人魔?
但他本为一界副巡察使,要说出这话来,倒不算多么忤逆了。
于是,这些人也不过是皱眉、不悦,却并不会呵斥。
宗主纪倾反倒很是平静:“子青此言,可是已有把握?”
徐子青先是一笑:“宗主明察秋毫。”又道,“禀宗主,说是担负监察之责,也是因虞展所思为炎华之故,只消炎华在,虞展自不会为邪魔所趁。而在虞展成就真魔之后,弟子已然与他商定,他愿为我五陵仙门客卿,在魔劫里尽心除魔,只求立下功劳,护持他与炎华在宗内占有一席之地。”
此言一出,众大能神识外放交错,显然是各自议论起来。
纪倾略沉吟道:“若此事为真,倒也……”
他说到此处,言语一顿,又有许多神识,都往他身上扫去。
徐子青心知这些大能并不会轻易应允,多少也要考虑一二。且人魔投靠之事虽是好处极多,但具体行事,还需谨慎思量。
这不奇怪,他只管等候便是。
纪倾此时,果真也听到许多争执。
有说:“人魔既然是魔,便与我仙道格格不入,何能信之?”
有说:“若是不信,人魔一旦叛出,转归邪魔门下,对我仙门不利,又当如何?”
有说:“我等合力,只管将他擒下,镇压消磨就是。”
有说:“若人魔真心投靠,我等反而借机发难,岂非小人!”
有说:“即便小人,也比事后悔恨更佳。”
又有说:“莫忘了那两位巡察使,虽是我五陵仙门弟子,但也已在周天仙宗有颇大权力,倘使我等害他二人背信弃义,他们归于主宗,不再回来,对我宗门发展不利,也让我等损失这两个数十万年难得一出的绝世天才。如此举动,不仅让优秀弟子寒心,亦让这些在主宗打拼,为我等增光之人失望。”
还有人说:“尔等莫要短视,我等修仙之人所修法门虽是各有不同,但到底堂正者仙途远大,一心鬼蜮者心魔丛生。警惕虽好,但若胸中满是防备,一心只往那阴谋中去算计,不肯将信任交托,我不信人,人自也不肯信我,长此以往,我辈必然失道寡助。何况人魔既然身为思者,又不曾伤人,且其所思为我五陵中人,其师更是我辈仙门年轻一代顶尖之力,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