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下过雨,打开窗户,空气里微润,细闻还带着清香,
一夜雨,宿舍楼前的玉兰倒是开了几株,蓬松青白的花朵枝头绽放,随着早风,微微摇曳,偶尔掉了一两朵,花型未散,轻飘飘的落在窗栏上,映着砖瓦红墙,格外喜人。
陈意把脸微微扬起,感受了风的凉度,内心憋了一会,但个人文学储备有限实在不能对此情此景挥笔洒墨赋诗一首。
正打算关窗换衣服,恰好看见一个瘦弱的女生将花瓣拢起,她心里略略激动,
难道我将亲眼见到“黛玉葬花?”
也许是目光太专注,树下拢花的女生一个抬头,正好对上窗前炯炯的目光,脸刷的一红,刚想开口猛地一串咳嗽,有些不好意思,压了压嘴,开口问道,
“同学,你也要拿这个做书签么?”
陈意慌忙拒绝,“不了不了,你如果咳嗽,拿将开未开的玉兰花蕾十朵,加水煎上两次,去渣取之,上下午各服一次,对咳嗽好,不过早上外面有些冷,还是少吹点风。”
看对面脸上愣愣的,陈意一笑,把窗户合上,屋里的几个还在睡觉,屋子小,窗户离床近,早上的风凉,冲头会感冒。
从床下的箱子里拿出一件灰蓝色大衣,里面是纯白色翻领衬衣,下身黑色呢绒裤,让陈妈剪裁成阔腿裤的样式,里面套一条保暖神器黑色包脚大秋裤,脚上踩得是王阳从香港带回来的小皮鞋。
屋里没有大镜子,只有小小的塑料圆框镜,陈意把昨晚洗过今早有些炸毛的头发理顺,天有些干,抹了润肤露和护手霜,年轻皮肤底子不错,所以至今还没有上过妆。
况且现在最有名是当初买给陈妈的鹅蛋粉,但那种粉太白,口红颜色又太艳,如果收拾不好,会像日本艺伎,太挑战想象和接受力了。
她的衣服除了现在流行的中山装和军绿色的列宁装…前些年还穿过风靡一时的喇叭裤,但大多衣服还是自己描述陈妈裁剪。
那次买了布,陈妈在给家里人做衣服,陈意按照曾经记忆里的款式和陈妈商量,哪知道纯手工做出来的效果还不错。
虽然和大众的不同,但她设计的衣服都不是过于修身或漏肉的款式,例如阔腿裤,陈妈第一眼看过去还有些肥大,等陈意穿上了身,家里人才觉得这衣服有种不同于其他人的时尚,换个词,洋气。
长得好看还是衣服架子,新衣服一穿,走在路上十个人里八个问,陈意在村里也成了时尚的弄潮儿,按隔壁张婶子的话说,那是引领了周边十里八村的审美。
今天这身是她初春最喜欢的一套,当时陈妈帮家里每人做了一件,手艺早已练得娴熟,等再帮陈意做大衣时,无论是腰身还是绑带都合适的像是她曾经穿过的大衣,让她喜欢坏了。
照了照镜子,没什么漏掉的,带上先前陈妈买的梅花牌手表,嗯,出门。
两人约在离学校最近的玉泉路44号昌平附近,小伙伴们没有猜错,她们要去吃烤鸭。
学校也在海淀区,两个地方离得不算太远,她不急,今天除了晚上的政治,一天都没有课,也就能慢慢走。
路上的人不多,也不少。
也许是北京人对政策气息的敏锐,在未改革开放前就有了政策松动的隐约感觉,街上贩卖的商贩推着小车,吆喝声在远远的巷子里响起,巷子七转八折,拖长腔的吆喝里还带着回音。
路上偶尔有年轻人匆匆跑过,还有慢慢散步打拳的老头老太,她默默的看着,缓缓往前走。
离全聚德还差几步。
树上突然地上掉了根树枝,陈意一看,原来是有只猫。
会爬树的猫惹不起。
她低头把树枝捡起,准备找地方扔掉,这掉在路中间太挡道,一个不小心能把人绊个大马趴。
刚弯下腰,就听见一个气喘的声音,
“抓,抓住那个绿衣服的小偷!”
陈意起身猛地回头,一道绿色的身影朝自己方向冲来,手里的尖刀闪着光,下一秒就要把起身的陈意撞倒。
不能抗,她条件反射打算就地一滚躲开,心里有些可怜这身还未出场的衣服,谁知道下一秒,全聚德二楼窗户里突然传来一身暴喝,
“闪开!”
一道深绿色的身影纵身跃下,
“吧唧”
“喵!!”
周围的热心群众心里抖三抖,年度最惨抢劫犯。
陈意算不出二楼的重力加速度有多大,但小偷有多惨明眼的大伙都看得出。
被人生生踹飞五米远,直直撞上树杆,一声咔嚓,树上的那只调皮的野猫都震了下来,那一声凄厉的猫叫吓的众人抖了抖。
保持弯腰姿势的陈意还没缓过神,身边见义勇为,表演空中飞人的绿色军装伸手把人扶起,声音透着些无奈,
“怎么这么多年走路还不长心,没事吧。”
话音刚落,窗户口又探出一个黑黝黝的头顶,来人扒着窗户往下望,
“你跳这么快干什么呢?吓我一大跳,啊呀,小陈意来了!”
看着眼前越发成熟的轮廓,陈意终于笑了,
“顾钧,好久不见。”
饭要过会儿吃了。
抢劫犯在树旁边抽搐,旁边是参观的热情群众,正对着前来调查的警卫手舞足蹈的演示事发经过,旁边的陈意被作为当事人之一,再次模拟了当时的情况,
“对对对,小姑娘刚刚就在这儿站着,那个抢劫的拿着刀跑的那是一个快,我老远只能看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