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澜始终没敢问老夫人话里的意思,只装懵懂的岔开话题说旁的事,老夫人似乎也并不执著于此,顺着她的话头往下接。
两人一直聊了一个多时辰,老夫人面上露出些疲倦来,江意澜忙趁机道,“祖母,说这大半天的话了,您也累了,不如先歇会吧,别累坏了身体。”
老夫人皱皱眉角,点点头,“也好,下午还要再给你二叔准备些东西,你先去吧,玉湛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江意澜一惊,还真让薛姨娘说对了,“祖母,正在准备呢,只不知都需要准备些什么?多了怕带不走,少了又怕准备的不够用。”
“旁的不用准备,只拿些贴身替换的衣物就好。”
原来这么简单,江意澜爽快的答应了,躬身道,“祖母,那我这就去了,您赶紧歇会。”
老夫人点点头,江意澜转身从房里走出来,月笼走上来扶住她。
江意澜走了两步,朝小厨房的方向看了看,“咱们过去瞧瞧沈妈妈。”
月笼跟着转了身子,“奶奶,沈妈妈这会子没在小厨上,方才我瞧见她去最西头去了,许是回她屋里去了。”
江意澜哦了一声,“咱们去那边瞧瞧吧。”
再往西是一溜儿的小平房,专供丫头婆子居住的地方,最西头的那间便是沈妈妈的屋子,因着是后来搬进来的,所以独自占了一间。
沈妈妈的房门紧闭,江意澜缓缓走过去,停在门口,抬起手在门上敲了敲。
屋里传来沈妈妈的声音,“谁?”多了几分紧张。
“沈妈妈,是我。”江意澜自是听出她似是有些紧张,听的里头一阵窸窣声后,便传来沈妈妈的脚步声。
打开门沈妈妈一脸微笑,嘴角挂着一丝诧异。“奶奶。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江意澜一脸笑意,目光有意无意投向屋内,随即又收回来,“我刚从老夫人房里出来,过来瞧瞧,月笼见你回屋了,我就跟过来了。”
沈妈妈恍然大悟,笑道,“奶奶,这都是下人们住的地方。可别脏了您,我送您回去吧。咱们一边走一边聊。”
江意澜微微一笑,“妈妈,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不过想跟您说说话,这也快到中午了,你这边也忙,你就别跟我过去了。我去你屋里坐坐吧。”
沈妈妈似是一愣,搀住江意澜的胳膊,“奶奶,这里都是下人住的地方,让下人们瞧见可不好,您还是别进去了,我不碍事,老夫人的饭还要待会子再准备。”
月笼快言快语,一语道破。“沈妈妈,奶奶不过进去坐坐,难道你里面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成?”
沈妈妈面色一冷,话说到这个份上,却再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好硬着头皮道,“瞧这丫头的嘴,真不饶人,奶奶不嫌弃我这里脏乱,那就进去坐坐吧。”
江意澜却笑着变了主意,“妈妈,改日再进去坐吧,我忽然想起一事来,得赶紧回去瞧瞧,你也别跟着回去了,快回厨上忙活去吧,老夫人这边倒不要紧,那几位才是难缠的。”
自从骆家的几位姑娘各自派来一个丫头后,沈妈妈真是劳心费力,身边总围着几个时不时捣乱的,真让人头疼,江意澜不再坚持,她便也不再往里让,顺着话道,“既是如此,便不耽误奶奶的时间了,您快去吧。”
江意澜嗯了一声,扶着月笼的手转身从那一溜儿小平房跟前一一走过,最后离开木雪园。
走在路上,月笼小心翼翼的问道,“奶奶,您不是想进去瞧瞧么?怎么又退回来了?”
江意澜缓缓摇了摇头,“我并不是真的要进去,不过试探下沈妈妈的态度。”
月笼觉得奇怪,“奶奶,您是觉得沈妈妈哪里不对劲么?”
沈妈妈哪里不对劲,江意澜一时也说不上来,只觉得沈妈妈全身都是个迷,当日她虽儿戏一般的救下她把她带在身边,却并未真真正正的去调查过她,这几日她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不确定的事,江意澜并不想去影响身边的人,遂道,“也不是,或许是一时兴起吧。这个时候小心点总是好的。”
月笼便不再往下问。
用过午饭,江意澜让人把柯儿叫进来,吩咐她多准备一些骆玉湛的贴身替换衣物。
柯儿走之后,秋痕小声道,“奶奶,这种时候您亲手给二爷准备才好,二爷走了后才能念着您的好。若早知道的话,奶奶可以去庙里为二爷求个平安符,二爷带在身上可保平安。”
江意澜明白她的意思,可她并不想做那些事,更何况那些东西她也不会做。
下午,原本晴朗的天竟然升起片片乌云,到了傍晚,竟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开始抽绿的树枝子在小雨里争前恐后的张嘴呼吸,尽情的伸展着身体。
江意澜倚着半开的窗棱,望着外头迷蒙的雨夜,听着细雨拍打屋檐的声音,感叹,“春雨贵如油,今儿的这雨倒像是送行的眼泪。”
“是为我送行的眼泪吗?”
江意澜回过头,身后,骆玉湛头上顶了个大大的灰色斗篷,正一手往下解,斗篷上的雨水打着滚滑下来落下地上。
秋痕上前帮着拿下斗篷,放在上。
江意澜眉角微皱了皱,“二爷不会是现在才回来吧?”
骆玉湛弹了弹衣角,虽然披着斗篷,衣角还是被淋湿了,“怎么?你在等我?”
江意澜瞪他一眼,“想你的可在你院里等着呢。”看他衣角微湿,“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