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痕泪盈于睫,她早就不再奢望自由身了,只盼能得个好主子,却没想到二奶奶竟要还她的奴籍,就是死也值得了。
她欢喜的笑了笑,“奶奶。奴婢得了自由身,还是要留在府里伺候您。”
说着眼里的泪落下来,越落越多,湿了面颊。
江意澜也禁不住眼圈微红,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也离不开你们。”
月笼悄悄的擦了眼角,提醒道,“奶奶,药凉了就不好了,还是先回去喂二爷吧,奴婢会照顾好秋痕的。”
江意澜站起身来,吩咐道,“秋痕。你好生养着,明日我会让人再去请大夫,他会重新为你开方子煎药。只是今日你要忍一忍了。”
秋痕点点头,“奶奶,您放心吧,方才月笼已经按照大夫嘱咐的给我换了外敷的药,奴婢没事的。”
也只能如此了,骆玉湛情势危急。必须马上吃药治疗,江意澜略一沉吟道。“月笼,等会药和饭菜一起端过去吧。免得让人生疑。”
月笼福身,“是。”
江意澜转过头看看秋痕,见她苍白的脸上已经渗出一层细汗来,知她忍的痛苦,自己在这里反而让她更辛苦,遂又嘱咐了两句便扶着月笼的手回了正房。
骆玉湛身上虽仍是滚烫,却比昨晚上好了些,脸上泛着病态的红润,闪着奇异的亮光。他双目紧闭,似是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一般。
江意澜默默的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心事涛涛,又觉得无处诉说,胸口堵得难受。
月笼端着翠鸟飞竹盘子进来,将盘子放在床边的小桌几上,捧起上头盖着青瓷盖的小碗,递上去,“奶奶,奴婢帮您。”
她知道奶奶定是要亲自喂二爷的,也不多话,径自弯了身拿了软枕垫在骆玉湛头下。
江意澜掀了青瓷盖,一股浓烈的药味漫上来,她忙道,“月笼,把外间的檀香点起来。”
她拿了小勺子舀了一小口送到骆玉湛嘴边,骆玉湛双唇紧闭,动也不动,她用勺沿掰了掰,亦是无用。
月笼点了檀香又返回来,见状便道,“奶奶,奴婢掰着二爷的嘴吧。”
“好。”
月笼半坐在床上,两手掐住骆玉湛的下巴,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的嘴掰开一条缝,江意澜忙把小勺子伸过去将药汁倒进骆玉湛嘴里,药汁还没进去便顺着嘴角又流出来了。
江意澜有些着急,这一大碗得喝到什么时候?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落在一摞书上,忽然有了主意,“月笼,你去把我写字的白纸拿来。”
月笼松开骆玉湛的嘴,拿过来几张白纸。
江意澜放下药碗,拿起那几张纸叠在一起,然后顺着边角卷起来,将细的那一端塞进骆玉湛嘴缝里。
她一边用手扶着纸筒,一边用小勺子药汁往直筒里头倒,而月笼仍是紧紧的掰着骆玉湛的嘴。
只一会的功夫,一碗药就全灌完了,虽有些顺着嘴角流出来,但并无大碍。
月笼面露微笑,欣喜的道,“奶奶,这纸卷子还挺好用。外头的饭菜都凉了,您快些吃饭吧。”
江意澜累的眉头上冒出一层汗来,弯着身子腰也有些酸痛,舒了口气,站起身来,“但愿这药管事,再烧下去,二爷就要抽风了。”
月笼上前扶住她,“奶奶放心吧,二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醒过来的。”
两人到了外间,江意澜草草的吃了些饭,仍是回到里间守着骆玉湛,她让月笼去耳房里守着秋痕,月笼却叫了秋雪去,自己仍在正房里伺候着。
江意澜与月笼一起把大夫给月笼开的外敷伤药给骆玉湛敷上,仍是用了温水不断的给骆玉湛擦拭,直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才让月笼帮了帮手。
到了傍晚,月笼煎了药仍是端进来伺候着骆玉湛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