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苗氏年轻时也曾多次随夫出征,腿脚也是有些功夫的,许是在军营里跟男人打交道多了,性子也不同于一般女子,不但多出几分男儿的豪爽,也练就了一副风风火火的急脾气。现下一听到骆玉湛竟然如此劣行。当下便沉不住气了,提高音量喊道,“来人,快把那个小孽种给我找回来,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轻饶了他。哼。”
一行人应声而去,江意澜仍是跪在地上痛哭。
何氏有些不耐,尖着嗓子道,“老夫人这都发怒了,你还哭个不停,你心里倒是委屈的很。玉湛心里就好受了么?好端端的这是造的什么孽,早知如此。当初……”
老夫人怒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提当初做什么?这会子你还不出去找找玉湛,在这里胡说什么?倘若文江侯将这件事上报朝廷,莫说你,就连你父亲和我都救不了玉湛的,这亲事是皇上下旨皇后亲自主持的,玉湛这么做岂不是拂了皇上皇后的脸面?你还不知道这其中利害么?”
何氏呆了呆。她只顾着生气,哪里想得这么多,现下一听老夫人这么说,吓得脸色苍白,两腿发软,在丫头的搀扶下才走出门去。
老夫人重叹口气,看了看跪在地上哭泣的江意澜,“意澜,你也起来吧。地上凉,莫伤了身子,你先别哭,玉湛并不是这样的孩子,或许他今日心情不好。”话锋一转,又严厉道,“不管他心情怎样,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来,就不能轻饶。”
江意澜歪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一双眼已哭的红肿起来,压低嗓子带着浓重的鼻音道,“祖母,我知道二爷娶我心里十分委屈,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并不怪他心里不痛快,只是今日这事他做的实在太过分,况且……于他自己也是不好的。”
老夫人目光微闪,挑眉看她,“意澜,你告诉我,你嫁给玉湛,可也是心里委屈着的?”
闻言,江意澜微微低下头,心里却在暗暗思量,不管怎么说她已经嫁到骆府来了,她现在是骆玉湛的妻子,骆玉湛又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子,想必她是不希望骆玉湛身边的女子不喜欢骆玉湛的,遂红了半边脸,羞怯的道,“祖母,二爷,英勇神武,能嫁给他,我并不觉得委屈,可我们之间发生过那样的事,只怕二爷已是极其恨我,我们……注定没有未来的。”
老夫人果然面色稍稍缓和,安慰道,“意澜,我瞧着玉湛倒不像恨你的意思,你若有心,便真心实意的对他,俗话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们能在一起,便是你们前世修来的福分。”
江意澜心里一喜,知道自己猜对了,老夫人以前虽不喜她,但若能感到她是真心喜欢关心骆玉湛的,也不见得一定讨厌她,只要她不表露出讨厌骆玉湛来,事事以骆玉湛为主,再恪守妇道,估计老夫人对她就不会太坏。
老夫人见她低着头不再说话,以为她是害了羞,遂笑了笑,“你也累这半日了,怕是还没吃中午饭吧,也别在这里等着了,先回去吧,让厨上做点东西送过去,不吃饭可不行,身子才是根本。”
江意澜屈膝谢过,从木雪园里退出来。
见她哭红了眼,朱颜又是不忍,扶着江意澜狠声道,“二奶奶,您就不该再回来,二爷那么对您,现在大夫人又是这样,以后还有谁为您做主。”
江意澜四下里看看并无旁人,悄声道,“这武骆侯府里,老夫人才是当家人,其余的只要不来害咱们,咱们就不去招惹。切记,少说话多做事。”
朱颜点点头,“幸好还有老夫人为您说句话。”
沈妈妈肖妈妈早在院里等着了,想必也是早早得了文江侯府那边的消息,尤其是沈妈妈,满脸焦虑,一见她回来便迎上来关切的问道,“二奶奶,您还好吧?饭菜刚摆上来,您先用饭。”
江意澜心里一暖,沈妈妈没问发生了什么事也没问旁人对她的态度,只是问她好不好只是让她赶紧吃饭,这才是真正的关心,她笑了笑,“妈妈放心,我没事。我还真是有些饿了呢。”
她看了一眼肖妈妈,肖妈妈什么都没说,撩开帘子看她走进屋,跟进屋里,她便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候着,既不上前也不退后。
草草吃了几口,江意澜便称吃不下。接着又落下泪来。任凭沈妈妈朱颜月笼怎么劝阻,她都只管低着头哭,偶尔抬头说几句命苦的话,惹得三人也跟着哭起来。
半日里哀哀凄凄,江意澜捏着帕子只顾擦眼泪。
“哎呦,我的二奶奶,您这么个苦法可不行,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办?”薛姨娘窈窕细腰轻轻摆进来,一脸的关心,身后跟着一脸柔顺的雷姨娘。
江意澜哭的却更厉害了。一手摔着帕子拍打在桌面上,“我的脸面可都给丢尽了。本就没想着有什么荣华富贵的,只想着安安静静过完这一辈子,谁知道就是这样简单的心愿都达不成,老天为何如此苛待于我?我这样活着除了给家人蒙羞,还有什么意思?”
薛姨娘似是动了真情,也从袖里捏出帕子在脸上擦了擦,“二奶奶说的婢妾们都跟着心酸了。好歹的您还是咱们的二奶奶,怎么着也都比我们强呢,若您都觉得活着没意思了,倒叫我们更没意思活着了。”
雷姨娘也擦了擦眼角,眼角斜着江意澜。
一直沉默不语的肖妈妈沉声道,“两位姨娘说的什么话,您们是来劝二奶奶莫要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