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静悄悄的,走了几个丫头,这院子的人本就少了,剩下的这几个也不是多话的,院子里愈发安静了。
冷风吹过,江意澜顿觉头脑清冷,往手上呵口气,层层白雾顺着手心飘散开来,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二奶奶。”
江意澜转头,见是秋痕,“什么事?”
秋痕屈膝行礼,“二奶奶,有位夫人想见您。”
“谁?在哪里?”江意澜很奇怪,为何有人想见她,竟是秋痕过来禀告的。
秋痕如实禀道,“是吴夫人,吴夫人说不方便到咱们院子里来,便命奴婢过来请二奶奶,吴夫人就在外头的凉亭里等着。”
这个吴夫人是谁?来这里找自己又是什么事?在她印象里并不认识什么吴夫人的。
秋痕似是瞧出她心中疑惑,遂低声道,“二奶奶不妨过去看看,一问便知。”
江意澜看她一眼,“好吧。”遂跟着秋痕出了院门。
穿过落青堂,出了小院门,远远的便瞧见长廊尽头的凉亭里站着两个人,走得近了,才瞧见是位身穿华服的贵夫人,站在旁边的自是她的贴身侍女。
江意澜一眼看过去,并不识得这吴夫人,但那侍女瞧着倒是有些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吴夫人圆圆的脸蛋儿,皮肤白皙,狭长的眉毛高高挑起,双唇紧抿,一双眼一直盯在江意澜身上。
江意澜趋步上前,屈膝行礼,“见过吴夫人。”
吴夫人嘴角微动,“二奶奶不必客气,贸然请二奶奶前来实在太过唐突,不过我不方便进去找你,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江意澜很是客气的道,“吴夫人不要见怪才好,理应请您去落青堂坐坐喝杯茶才好。还请您莫要生气怠慢了您。”
吴夫人这才微微一笑。“旁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我是受人之托来看你的。一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二来给你送个信。”
江意澜眉角微挑,已猜到几分。
吴夫人看她一眼,“二奶奶过得可好?这一路上我也听了不少二奶奶的事,只不知二奶奶究竟过得如何?”
江意澜勉强笑笑,“吴夫人,我过得很好,劳您回去告诉她们,请她们不要为我担心。我过得很好。”
吴夫人淡淡笑道,“那就好。你自己说过得好,我瞧着过得也好,那便是好。她还托我告诉你,江大老爷被关在大牢里,希望你能在武骆侯府疏通一二,请骆大老爷放江老爷一马。”
“好的,我知道了。”江意澜又屈身行礼。“还要劳烦吴夫人替我捎句话,无论我做了什么决定做了什么事,都请他们记住,在我心里,他们永远都是我最亲最近的亲人。”
吴夫人看她一眼,目里露出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惊疑,面上却淡然如水,“二奶奶请放心,我一定将您的话带到。好了。我也该走了,二奶奶多保重。”
江意澜又谢道,“多谢吴夫人。”
吴夫人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步子回过头来,“你知道是谁托我来的么?”她看了看江意澜,“是杜姨娘,是她求我过来看看你。”
江意澜心头一震,竟然是她。
吴夫人不再多话,转身径自走开。
秋痕见她站着不动,遂上前提醒道,“二奶奶,咱们也回去吧,这里风大。”
江意澜回过神来,看一眼秋痕,“吴夫人是自己找上来的么?”
秋痕低着头回道,“二奶奶,伺候吴夫人的是奴婢的亲妹子,是她过来找奴婢的,吴夫人是个极好的人。”
江意澜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瞧着那丫头眼熟,竟是秋痕的亲妹子,自是有几分与秋痕相似之处。
江意澜心头更加震撼,杜姨娘这番定是下了功夫的,既知道吴夫人的贴身侍女是秋痕的亲妹子,又要知道秋痕恰是自己院里伺候的,这之中的错综复杂倒真难为了她。
丘氏大概也已知道她当着众人的面对皇上的请求了吧?那便已相当于同文江侯府断绝了关系,丘氏定是悲痛不已的吧?可杜姨娘还是费了这番功夫让人来看看她过得怎么样,她只怕错负了这一场亲情。
大年初一,皇上特许了武骆侯府不必进宫,只专心办好武骆侯的丧事,大年初二,皇上又派了最宠爱的贵妃来武骆侯府抚慰,大年初三,皇上圣旨又到,骆镇东承袭侯爷之位。
一桩桩连在一起,每一件都是武骆侯府莫大的荣耀,但武骆侯府的人却表现的相当镇静,骆镇东领了旨进宫谢恩,其余时候再未出家门,亦拒绝了所有上门道贺的人,一时间,武骆侯府的人全都安静下来,浓重的悲伤笼罩着侯府所有的人,亦给整个桂城都增添了几分悲情。
又过了三四天,到了初六,武骆侯的丧事才算办完,所有人都累得够呛,老夫人更是病倒在榻上,皇上又特许了霍世威日夜守在武骆侯府,专为老夫人看病。
一连几日,江意澜都未出门,只呆在落青堂的西跨院里,吃喝拉撒照旧,一切都如同在文江侯府时那般安静,到了正月初十,传来消息,江意黛进宫参加选妃,而江微岸终于从大牢里放出来,却是被夺了承袭侯爷之位的资格。
江微岸能平平安安的从大牢里出来,江意澜总算松了口气,心头的石头也算落了地。
晚上,她照样垫了蒲团做瑜伽,心情大爽,不免多做了几回。
她刚从蒲团上站起身,忽的听到外头一阵噪杂的脚步声,遂皱了皱眉。
一头闯进来的是窕儿,依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