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缓缓升起,照在早春的大地上,清晨的阳光是宁静清新的,让人感到心平气和、心旷神怡。
在大营外围担任警戒的明军士兵,也由紧张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看看时辰,马上应该就有人来接班了,想到接班后,就能回去,到伙房吃上一个热乎乎的馒头,喝上一口冒着热气的菜汤,如果运气好,还能吃到美味的腌菜,这腌菜的美味,当真让人回味无穷。
一想到这些,牛娃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看了看身边的老乡二狗子,轻声问道,“二狗哥,你饿不饿?”
二狗的年岁比牛娃大,心机自然比牛娃深,一眼就看出牛娃的心思,知道牛娃是少年心性,而且年岁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指的就是牛娃这般大小的年纪。
当下便笑道,“赶紧擦擦你的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你是不是又想吃伙房的大馒头了?”
“二狗哥,我跟着你当兵也有好几年了,也只有这一个月才能吃上饱饭,而且还能吃上馒头,有时还有荤菜,这在家里也就是过年能吃上一顿,以前在军营也就是吃一碗掺着糟糠的稀粥,就算是一顿饭,哪里像现在饭菜管饱。”
说到这儿,牛娃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才又继续说道,“不怕二狗哥,你笑话俺,俺现在听伙房的敲钟声,就象是最好听的乐器,老张头扯着嗓子喊的开饭了,俺觉得比唱的什么歌都好听,二狗哥,你说俺说的对不对?”
二狗子轻轻的锤了牛娃子一下,调笑着说道,“你这个馋货,一天就知道吃,不过伙房做的馒头还真是好吃呢?”
“二狗哥,你猜我昨天晚上吃了几个馒头?”
“三个。”
牛娃却嘿嘿笑了起来,伸出两只手,竖起六根手指,“昨天晚上俺吃了六个馒头,俺的肚子都有些撑了。”
二狗子也有些感慨的说道,“是啊,自从皇上来了以后,我们当兵的伙食管够,军饷按月发放,而且还不像以前那般层层克扣,而是实打实的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军功更是没有人敢隐瞒,而且听那些从锦州城来的火铳手说,他们那里都有好几个已经封了爵位,官升sān_jí的更是有好几位,想想这些,我们这些当兵的也算是有了盼头,也有了能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说到这儿的时候,牛娃子却接个话头,抢着说道,“俺昨天杀了一个清兵,回到军营,报上去以后,立刻就发了30两银子,还问俺有没有地方放银子,如果没有放银子的地方,军营可以替俺保管,等回去后再领取。
俺想着银子放在身上容易丢,就放到那里了,他们还给俺写了一张欠条,上面的字,俺虽然不认识,可是这三十,这几个字俺却是认识的。”
牛娃子说着,还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来,让二狗子看,然后,又接着说道,“二狗哥,俺可是记着你杀了两个清兵呢?你领的是银子还是领的纸呢?”
二狗子也从怀中取出一张纸,纸张大小跟牛娃子的是一样的,只是里面的字却有些不同。
牛娃的纸上写的是30两白银并未领取。
而二狗子在纸上写的却是60两白银,并未领取。
看着纸上的数字,二狗子的脸上却有些黯然。
二狗子今年28岁,本来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女儿。
妻子虽然不是多么美丽,但是却温柔体贴,女儿又是乖巧懂事,每次从地里回来,本来疲惫的身体,见到女儿格格笑着,扑过来的小身影,只感觉浑身又有使不完的力气了。
虽然一家三口幸福美满,可是,他们却从没有吃过饱饭,因为他们没有钱。
后来有一年,二狗子为了生活加入了军队,家里只留下妻子和女儿。
恰巧遇到清兵犯边,妻子和女儿惨遭毒手,只留下二狗子一个人,在这世上孤孤单单的生活。
如今有钱了,妻子和女儿却都不在了,这钱又该去给谁花?
现在二狗子的唯一心愿,就是多杀死几个清兵,为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报仇,至于自己的生死,他已经不在乎了。
每天活在痛苦的思念中,二狗子的心犹如在油中煎熬,让他痛不欲生。
二狗子又沉醉在痛苦之中,这痛苦中却又含着思念。
没有这痛苦,就没有这思念。
没有这思念,也就没有这痛苦。
二狗子的眼中湿润了,他闭上了双眼,在黑暗中仿佛又看见了她们娘俩,在远处向他招手,女儿脸上的微笑清晰可见,妻子温柔的眼神,正在深深的注视他,老婆象是要嘱咐他一些什么?女儿也在拼命向他招手,并且做出了让他抱抱的姿势。
虽然二狗子知道这是幻境,但是他不愿意醒来,这是他最后的思念,他怕忘记了她们娘俩的长相,那样就失去了所有的回忆。
这幻境是支持他活下去的勇气。
当二狗都沉入到这种状态里,不愿醒来的时候,旁边的牛娃却拼命的摇晃他,嘴里惊慌的喊道,“二狗哥,清军来了。”
二狗子猛然一惊,立刻张开双眼,向前方望去。
很远的地方烟尘滚滚,虽然没有听见马蹄的声音,通过烟尘却能看出,来的人必定不少。
“你立刻去汇报,我在这里继续观察。”
牛娃子也不敢耽搁,转身上马飞快的朝着军营跑去。
洪承畴得到探子回报,立刻开始集结兵马,同时亲自去向皇上报告。
唐龙听了洪承畴的汇报,也不敢怠慢,这3万多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