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愣了几秒,辛大露旋即重新恢复了笑颜。
“唉!”她手臂一伸,挡住了陈步元已经抬起的白虎刀。她笑着朝门内探问道:“里头的大人,小的来找汪老爷和汪夫人。”
只觉得门底的影子动了动,少顷半掩半开,露出一张已不年轻的脸,看打扮是个管家。
“小的是蒋家新聘的官媒辛大露。”她恭敬地报上名姓。
管家玩味地注视着辛大露,顿了片刻,缓缓道:“随我来吧。”
蒋大娘子随即拉起蒋子山,众人一同入了正堂。遇着汪家夫妇,乍见之下,皆是仪表堂堂,到觉得不会是不讲理的人。
辛大露暗中嘱咐蒋家夫妇先不要说话,让其先代为讲情。她堆起一张绽放的笑颜,手拿着婚启,轻声和气地问了:“汪夫人,汪老爷,这婚启上写着‘缔亲,自行系定着言,谨奉启以’,按着《墨翰全书》的条例,这彩礼的名目,数目,都已订好。
话音刚落,汪夫人便连忙解释:“我家老爷,不是这个意思。”这妇人年已徐娘,声音却依旧婉若莺啼,想来汪家女儿,定也是沉鱼落雁,才会引得这蒋子山如此情痴。
“老夫半途撤婚,并非因彩礼名目,数目之故,而是明珠是假,蛇鼠一窝!”汪家夫妇,妇唱夫随,回答的果然如出一辙。
“呵呵,汪老爷,汪夫人,这个不是蛇鼠一窝。”辛大露先拿起那玉雕,指了指老鼠头上绕着的那只蛇:“蛇有出洞,可是,谁曾见它腾云?这个分明是龙啊!!.”她这么一说,那长蛇盘旋驾雾,首尾具全,竟真看起来像龙了:“小娘子属猴,这申猴、子鼠、辰龙,正是申子辰三合化水,奸邪辟易,平安吉祥,旺上加旺啊。”
蒋家夫妇都是情不自禁地点头,那汪家夫妇脸上却是偏见尚存,并不能拳拳信服。辛大露眼睛幽暗,慢条斯理似在意料之中:“汪老爷,汪夫人,可否命人将这正堂门窗尽皆关上?”
汪老爷不发话,只有汪家夫人摆了摆手,示意几个仆人上去关窗关门,她自己站着不动,秀眉一挑,倒是带着几丝风凉味道:“就算尽皆关上,它发了亮,也还是不足分,算不得夜明珠。”
辛大露朝她微微一拜,算是谢过,柔声反问道:“那夫人以为,怎么样才是夜明珠?”
“至少也要悬珠垂棘,夜光如璧!”汪夫人索性直言,此刻门窗已皆闭紧,堂内漆黑,可这珠链扁扁在辛大露手中,光若萤虫,到真难怪汪夫人瞧不起它。
只能隐约看见人形的黑暗中,她一双纤手将链珠两端捏在一起,悬空旋转起来,速比走马,昭昭如月,仿若真是一个通体发亮的圆球,恰恰好满足了悬珠垂棘,夜光如璧。
“老爷夫人,三合旺宅,明珠镇宝,蒋小哥又是对小娘子一片情深,两家结为姻缘,大家合合乐乐,定会三年抱两。再过数年,您们膝下成欢,圆圆满满,小的想着,就打心眼里羡慕啊!”
汪家却是再无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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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他们要一掰两散,没想到竟又被你说拢去了。”回来的路上,陈步元显得很激动。方才多亏辛大露机智,说尽好话扮和事佬,汪家看情况实在说不过去,便收下了彩礼,算是答应了纳币,这亲事算是定了下来,只剩着迎亲了。
“媒妈妈—媒妈妈—”蒋家三口同汪家夫妇絮叨了许久,这会儿才赶了上来。
辛大露和陈步元都停了脚,她嫣然一笑道:“蒋大娘子,不知找小的有何事?”心里却能猜得到□□分,自古说媒娶亲,都是一个媒婆一路做下来,少不得她是问自己,将来能否带着队伍去迎亲。
“这纳币后便是迎亲,自是少不得媒婆,这庄上又没得其她的选,不知道媒妈妈能否给小儿再帮这个忙……”“酬金自然是不会少。”蒋大娘子视她如恩人,说话的语气极尽感激。
辛大露心中支吾,还未曾开口,陈步元就冲冲替她答应了:“二位放心,她一定会帮忙帮到底!”他胸膛拍得响亮,允诺说得大声,哪给她留半分反悔的余地。
“那,那多谢了,多谢媒妈妈,多谢小哥儿。”蒋大娘子也顾不得年岁长幼,竟忘形的朝他们拜了下去。蒋子山在旁边伸手扶住娘亲,他容光焕发,心结既解,自是声音轻快,,潇洒的放出话来:“两位只管同我们回店子,上等的酒菜客饭,在下都分文不收。”
陈步元双手紧紧抱成拳,朝他作揖,爽朗地大笑起来:“哈哈,多谢兄弟!”
辛大露站在身后,好像凡是都已被他代替了一般,有些呛住的感觉:笑,笑,笑,有甚么好笑得这么大声?
她又不好发怒,只得假笑着敷衍蒋家两代人三口人,一路演戏,到了店子内,两人独处之时,她立马就变了神情,摆出一张臭脸来,讲出心中所虑:“若是迎亲,少不得耽误半个月,夫人的祭日,岂不是错过了?”说着说着,她心内一沉,虽怕真是这个原因,却还是试探着问了出来:“四公子,你……莫不是忘了吧……”
“娘亲的‘祭日’,陈元怎敢忘记!”他的声音突然往下沉,蹙起眉头,整个人都静了下去,仿佛立马少了一半的刚硬:“其实,当年战乱模糊,所谓祭日,也是我爹估算出来的大概……帮人帮到底,我们本来留下来。再说我都答应了,一言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