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苍白到没有半分血色的脸。
因为被水泡了很久，所以是肿的。
但即便是这样，向晴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倩倩……”
是她的妹妹，马倩倩！
“呜……”
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她猛地捂住嘴，低着头想逼迫自己先保持冷静，然而，情绪彻底失了控，她怎么也没办法抑制了，眼泪越掉越多，她弯着腰，哭的肝肠寸断。
到最后，甚至是蹲了下来。
就连头发丝都透着悲痛。
人的情绪具有很强的感染力，悲伤尤其。
饶是见惯了的法医都有些不忍心了，更别提苏恬。
她想安慰向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努力了好几次，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她在向晴的身边蹲了下来，眼眶异常红。
“恬恬……”
呜的一声，向晴往她怀里倒，苏恬被她撞的坐在了地上，然后就干脆坐着，双手死死抱着她。
向晴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苏恬的眼泪到底也没忍住，一颗颗掉落……
她还在大四的时候就开始帮当地警局查案，后来逐渐有了名气，fbi直接聘请她当刑侦顾问。
这几年下来，她经手过的案子，没有一千也上百了，什么样的悲欢离合都见识过了，她以为自己的心肠已经很坚硬了，自以为是无坚不摧的！
却原来，在爱的人面前，还是这样脆弱。
……
“抱歉，我失控了。”
擦着眼角，向晴哑着嗓子对苏恬和法医道歉。
苏恬没吱声，只轻轻的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重新站在了马倩倩身边。
只露出一个头，身体的部分还是用白布遮盖的。
向晴犹豫了一下，伸手去掀开，苏恬及时制止：“看脸就行了。”
虽然身体已经拼补完整，但还是冲击力太大，她不忍心让向晴看到这么糟糕的画面。
“她也希望留在你脑海中的，是最美好的印象。”
她这样劝着向晴。
向晴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听从：“好，那我就不看了。”
她的视线重新回到马倩倩脸上，苏恬也跟着看了过去，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看，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
法医也发现了她的异常，问：“怎么了？”
“她……送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吗？”苏恬用手指围着自己的脸绕了一圈。
法医没懂她的意思，讷讷点头：“对啊，我只负责验尸，送来什么样就什么样的。”
更何况，人早就死透了，这脸死的时候什么样，肯定一直都什么样啊？
“怎么了甜甜？”向晴抓着她的手问。
苏恬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怪怪的？脸吗？”
“说不上来……”
她是真的说不上来，只是隐约有那么一丢丢感觉而已，但现在又没了，她有些无奈的按了按额角：“大概是我想太多了，刚才哭的脑子缺氧了吧？”
“恬恬……”
“没事，你别瞎想。”
拍拍向晴，苏恬挽着她转身，看的差不多了，这里还是别再待下去的好。
只不过她自己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眉头紧皱。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bsp;哪里呢？
……
晚上。
苏恬洗完澡，趴在阳台上，下巴高高仰着。
黎墨走过来，轻轻碰了她一下。
嘶的一声，苏恬连忙扭头：“哥，你干嘛，这么冰的水突然贴我胳膊上……”
“不这样你怎么会理我？”
黎墨痞痞一笑，将水拧开之后递给她。
苏恬接在手里，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反正你就是坏！”
“恩。”
耸耸肩，黎墨很干脆的承认了。
然后他双手撑着靠在栏杆上，歪头看她：“在想什么？”
“在想案子，还有晴晴。”
“都回家了，想个屁啊！”
黎墨没好气的骂：“就算你是天才，这脑子也需要适当性休息一下吧？忙到大半夜才回来也就算了，怎么在家了还不消停？”
“你不也一样？”
丢给他一记白眼，苏恬嘟了嘟嘴：“妈妈都说你是工作狂，每天忙的都没有时间找对象……”
“行了行了，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少扯。”
黎墨一听到找对象就烦！
不错，他是没几年就三十了，可那又怎么样？
难道年纪到了就非得找对象谈恋爱结婚生子吗？
再说了，他黎墨要钱有钱，要颜有颜，多少女人看到他就疯狂了，他还愁对象呢？
“男人三十一枝花。”他痞笑着，对苏恬眨了眨眼睛。
苏恬扑哧一声乐了出来：“是是是，我家哥哥是大红花！”
“……闭嘴。”
“行呀，那等会你别再跟我说话了。”
“……”
论嘴皮子功夫，黎墨是怎么都比不上他这个宝贝妹妹的，说到底，也是他太惯着她了。
唉……
装模作样的叹了会气，黎墨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继续开口：“向晴怎么样了？”
“很不好。”
“能理解。”
“理解也没用啊，谁都没办法真正了解她的痛苦。”
“那没办法，我们又不是救世主，关系再好也不可能替别人扛苦难。”黎墨的话说的很直白。
虽然有些残忍，但是说的很对。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