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短短的几个时辰,犹如搭台唱戏一般,一波三折,众人脸上的表情是千回百转,而最不好过的当属倪颜,眼见薛启明脸上是难抑的喜色,他亲自扶起媚人上椅,又,还特地拿了个暗红绣花的靠背,又立刻吩咐人下去去准备补品。
倪颜望着他们,心中满是凄凉,她的心是真的冷了,好一个薛启明,她的好夫君,她与薛启明成婚多载,为他操劳,侍奉亲长,打理内务,可究竟还是抵不过一个肚子的孩子,原来这男人翻脸也比风翻书还快。原来如此,她还奇怪媚人两个为何会不请自来,还专挑这个时候来,原来是早有准备,要以退为进,打定主意要她难堪。
薛卿月知道倪颜难过,无法,她只得扶着倪颜坐下,只是她想法又与别个不同,这媚人二人本是她请来的,意思是希望能快刀斩乱麻,也为能一窥薛启明的态度,更是希望倪颜能硬起心肠,一扫以前的弱势,是希望能一举处理了这两个祸害,却不成想又牵出这样一桩意外之事,媚人居然自称有孕?这未免也太让人意外了。
薛卿月又思道:在这后院里,说要瞒着身孕倒也可以理解,虽然事情蹊跷,但若是要盘问起来,大哥必定是要不高兴的,至于倪颜就更不好出声了,而薛启明本就刚愎自负,若是勉强为之,只怕惹来大哥的反弹,适得其反,况且她也知道,大哥并不喜欢自己多管闲事,既然下了逐客令,她也不好再插手。
薛卿月心中明白,无论如何,起码今日,此事是要暂且结束了。
不管是真有孕还是假有孕,反正十月怀胎,总是要有个孩子出来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她们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而说谎的人,终归是要复出代价的!
薛卿月冷眼看见熙儿与媚人脸上都转悲为喜,眉头舒展,媚人伸出手看见自己本来娇嫩雪白的手变得又红又黑,手虽然停着没有动作,却无法控制的颤个不停,而原本粉嫩的掌心之上已经划出了几道明显的伤痕,媚人心中恼怒:天杀的,她最漂亮的就是这双手,这一下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伤疤。
熙儿挨着媚人也半坐下了,挪挪身,肩膀也是酸痛,一放松下来,只觉得身心俱疲。
媚人抬起头看见倪颜冷着脸,端坐一旁,她心中得意正想说话,却看着薛卿月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明丽的脸上是玩味的浅笑,女子年纪虽不太,但眼睛却是明亮如新磨的刀刃,锋利摄人。
媚人见了,心不由得扑通扑通剧烈的跳动起来,脚也不由得抖了起来,脸上露怯,复又低下头,偷偷将脚缩回宽大的裙摆里,可低下头,仍然裹着她,手也觉得无处摆放,不停的绞弄着自己的衣袖。
熙儿挨得近,将媚人这举动看的一清二楚,她心中一动,自觉自己心中有了一点底,这肚子里的孩子,只怕,哼,没用的废物,熙儿暗骂,但见媚人露怯,她却只得打起十分精神笑道:“三小姐说的极是,怪道人人都说三小姐聪慧,又明事理呢。”
“留着你的好话给你的新主子听吧,黄鼠狼给鸡拜年,”薛卿月嘴上说的难听,但语气却像是随意玩笑笑。
熙儿听了,脸上一阵青白相交,看来这三小姐是半点脸面也不留了了,她这分明是讽刺自己卖主求荣,讽刺她背叛倪颜,呸,媚人才不配做她的主子呢,她走到现在只是为了她自己,良禽择木,人往高处走,她凭什么不能往上爬,而且还不是现在逼到没法子了,可这样一想,她又更窝火了。
薛卿月并不再看媚人,却略带一丝紧张的朝身旁的倪颜喊道:“嫂嫂,嫂嫂?”
倪颜方回过神来,将散落的鬓发捋至耳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抱歉,我岔神了,三妹,你说什么?”
薛卿月笑道:“我想晚上有家宴,爹和母亲都会到,还有的热闹,大嫂可得打起精神,这天还长着呢,这里有人碍眼,不方便,去我院子罢,今天我们姑嫂一块,也方便。”
“今天三妹妹来的不巧,让你见笑了,你们姑嫂和乐,我再高兴不过的,你们去去去,左右我也不懂衣裳簪子的。”薛启明起身,意思要送她们出去。
倪颜咬着唇瓣,脸上铁青,“走吧,我们不急,有人急呢。”薛卿月也起身,挽起倪颜的手,一手又拉着兰姐儿,人还没走出去,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她的声音脆脆的,本来听起来十分悦耳,但在这里却又显得十分突兀了。
薛启明脸上挂不住,心中狐疑,又只得问道:“三妹笑什么,这么高兴?”
“我笑狗改不了吃屎,还有人作茧自缚而不自知,你们说是吧?”
自然,并无一人回答。
薛启明听了,脸上不快,这三妹分明是在骂他,不过碍于今日之事突然,碍于倪颜,他也不计较了。
媚人见得她们真要走了,这一颗惊惧的心才真正放下,脸上不由得露出得意的表情,背也挺直了起来,心中冷笑:终归要嫁出去的赔钱货,就你事多,要赶老娘出去,可没那么容易,骂就骂,我还怕骂吗!
媚人心中咒骂不停,可一旁的熙儿听着,自作聪明,作茧自缚这几个字,却不由得心悸,身子也不由一颤,和媚人站在一起,是一场博弈,也是一场赌局,赢吗?三小姐已经表态了,大公子只管孩子,今夕不同往日,一旦媚人肚子里没有孩子,首当其冲死的惨的必定是媚人,可她自己呢,是要继续赌吗,她拿什么来赌?她日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