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怀微一停顿,毫无默契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有可能,但说不通。”
如果当时百里宗真的是直接昏迷过去,那些人没对他动手,那为什么还要制造这场意外车祸。
可想而知,这场车祸针对的人不是百里宗,而是车上的简悦,针对的目标是她。
但若是真如此,在那些人势在必得的情况下,那司机又怎会有机会带着简悦冲出重围,成功脱身,还顺利出得了国,这又确确实实说不通。
除非当时百里宗并没有马上晕过去,而是还负责抵挡那些人,护着司机带着简悦逃脱。
百里怀冥思苦想,缓缓说道:“我总觉得中间好像少了点什么?怎么都说不通?”
闻言,凌司夜想到简悦有探知人脑中记忆的本事,他突然来了句,“你父亲醒来,有提到关于车祸的事吗?”
百里怀脸色沉重,摇摇头,“没有,当时他只记得出了车祸,具体的记不清。”
凌司夜徐徐道:“他有可能被人催眠了,故意把他中间的那段记忆给抹去,那人兴许真的是冲着小东西来的,他们想把人带走。”
毕竟,那时简悦身上有了梅花血印,对方也是明白,冲着她来,但更是冲着她身上的梅花血印。百里怀看着他,否定道:“不可能,据我所知,能打开石墓的梅花血印需要长达十年以上的时间,颜色会逐渐变深,直到时机成熟,才能把图案全部呈现出来,拼凑而成的图案就是开启石墓的正确拼图
。”
那些人不会这么快就来抓人的,这样只会打草惊蛇,根本没多大的用处。
“颜色变深,这样下去会对身体有危害吗?”凌司夜之前问过唐老爷子,他也不知个中缘由。
百里怀是百里家族的人,对于能打开自家石墓的钥匙,自然是有所了解,问他准没错。
“不会有影响。”百里怀轻笑一声,极为满意的看着眼前这个妹夫。
凌司夜暗暗舒了口气,之前他一直担忧,生怕会对简悦的身体招来坏处,庆幸的是没有。
百里怀接着又道:“如今连总统都加入其中,想要得到我百里家石墓里的东西,现在又多了另外一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根本防不胜防。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件事,我听她的。”凌司夜面沉如水,对于这个去留的问题,始终抱着同样的态度。
“你这样会害死她的,你是她丈夫,你不能任由她胡来。”百里怀瞬间就沉了脸色。
相较于百里怀脸上的薄怒,凌司夜显得平静得多了,薄唇一动,话随之而出,“正如你所说的,我是她丈夫,我才要尊重她的想法,而不是一味的去阻止她。这样她不开心,我也不高兴,何必呢?”
对于简悦,凌司夜还真是宠得彻底。
其实,以前简悦也做噩梦,梦到自己被抛弃,来了这里之后,她做梦,梦到的是自己的母亲,夜里哭着叫妈妈。
那种呜咽的声音,带着可怜又无助,凌司夜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心疼她,但又不能安慰她。
这种感觉,外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百里怀不能体会他这种心情,当即冷冷道:“她只是不开心,总比要了她的命强。凌司夜,我告诉你,如果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第一个找你算账。”
凌司夜深寂的黑眸,微眯了眯,定格在他脸上,神色阴翳,阴冷的接过他的话,“你还没那个资格,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百里怀不甘示弱的迎上他如黑曜石般的瞳眸,未来得及搭话,又听他道:“你只知道逼她离开,自以为是的说是为她好,但你不知道,她夜里哭着找自己的母亲,把枕头都哭湿了,叫都叫不醒,这种看
不见的心酸,你又怎么会知道。”
是以,在简悦没有亲自开口要离开国,凌司夜是不会强迫她离开的,他尊重她的选择,她是他的妻子,更是他爱的人。
有困难,他帮她除。
有危险,他帮她挡。
最糟不过是,他们一起共赴黄泉,他从来都不惧。
此生,唯一值得害怕的是,她不在他身边。
百里怀高大的身形僵住,唇瓣动了动,竟一时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又或者说他连反驳的资格都没有。
看到简悦开朗的性格,他以为她是不在乎的,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试想,当年她不过是刚七岁多,在一场车祸爆炸中逃生,偏生又失去记忆,那时候的她如同一个孤儿,在陌生的城市游荡。
若不是遇到凌司夜,那她又会遇到什么样的事,这根本无法想象。
过许久,百里怀深吸口气,“对不起。”
凌司夜嘴角勾起狠戾的笑,“这句话,你该当面跟她说,而不是对我,我不需要。”要说的话也差不多了,凌司夜端起面前的高脚杯,把杯中剩下只有半截拇指高的红酒一口饮尽,随即把杯子一放,“不求你能认她,甚至是把她接回百里家,但你也别逼她做不喜欢的事。你没资格,我
也不同意。”
凌司夜起身走了出去,拉开包厢门时,忽而又顿住脚步,侧身看了过来,“不管她在你们眼里是个怎么样的存在?对我来说,她都是我的心头宝。”
百里怀定在原地,看着凌司夜离开,包厢的门把他的身影掩盖在门外。
百里怀眼睛低垂,他跌坐回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出得外头,凌司夜看了眼时间,刚好下午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