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对了嘛。”沈卿如笑道，“年纪轻轻的那么严肃干什么？跟个小老头似的。”
东宇宸也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
他发现只要在沈卿如身边，他总能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你看，只要心里高兴，笑不是什么难事。”沈卿如道，“既然你笑得这么好看，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请你吃顿早饭吧。”
他的语气十分轻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师兄弟拌嘴之后重归于好。任谁也不会想到他口中的原谅指的是杀身之仇。
就连东宇宸也没有想到。
“嗯？”
“虽然你上次杀了我，但我原谅你了。所以我们去吃早饭吧。”沈卿如道。
虽然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但聊了这么久的天，他倒没有那么困了，反而是肚子饿得咕咕叫。
看现在的天色，早点摊应该早就出来了。所以，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拉着东宇宸去吃东西。
东宇宸有点懵，脑袋完全跟不上沈卿如的思路。
“为什么？”他怔怔地问道。
“因为我是个好人啊。”沈卿如道，“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高兴，难道要我记恨一辈子你才乐意？”
他摇了摇头，紧跟着又点了点头。
“高兴。”他低头露出一个浅笑，“我很高兴。”
街市。
沈卿如回家的时候天色虽然还早，但由于跟东宇宸坐在那里絮絮叨叨聊了大半天，等他们想起出门吃早饭的时候，早点摊已经排起了长队。
“失策了，应该先买了早点再跟你聊天的。”沈卿如看着长长的队伍，叹了口气道。
若是平时，这时候他大可以去欣欣家蹭饭，可昨晚发生了那种事情，现在他身边又带着劫持欣欣的罪魁祸首，再像往常那样去蹭吃蹭喝总归不大好。
东宇宸站在他身后，没有说话，不过身上的冷气跟往常比起来似乎更足了。不过片刻工夫，就有客人顶不住压力，腾出一张桌子请他们过去坐。
就这样，沈卿如成功在早上过去之前吃上了他心心念念的早饭。
“你可真是个坏人。”吃着吃着，沈卿如忽然说道。
他这么说当然不是没理由的。
按照他的想法，最后的5点善行值既然跟东宇宸有关，那自己开解了这家伙的心结，5点善行值应该就满了。
可刚刚他让系统给他调出数据面板，却发现现在的善行值是99，刚刚他费了那么多口舌，居然还差1点善行值。
“嗯？”东宇宸不明白沈卿如为什么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你杀了我，就是为武林除害，是大英雄。”沈卿如喃喃道，“那你要再杀我一次，在我为祸之前就灭了我，是不是就能名垂史册了？”
东宇宸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这是他的第二个心结。
当初师门听说沈卿如没死透，特地封锁了消息，秘密派他前来再取对方一次性命。
他来了，可在这城里整整待了半个月，他都没有动手。
不是没有机会，而是他实在不忍心。
师兄醒来之后，不知是不是伤了经脉，再也没去找别人打过架。每天除了帮着小姑娘卖莲蓬，就是替老大爷拉车，要不就陪着老婆婆追忆似水年华。
日子虽然过得平淡，但师兄似乎乐在其中。
说真的，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师兄那么开心过了。
如果不是有人把师兄在这里的消息流露出去，引得仇家纷纷上门，他可能再待上几天，就默默回师门复命，说那只不过是一个跟师兄很像的普通人，手无寸铁……
见东宇宸沉默，沈卿如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他叹了口气。
他说东宇宸不容易有朋友，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如果能蠢一点，说不定他就看不透东宇宸的心思，能假装自己在世上又多了一个朋友。
“动手吧。”沈卿如忽然道，“你看这附近坐着的，哪个不是我的仇家？你不动手，难道还等着他们动手？”
东宇宸的喉咙有些发涩，鼻头也酸酸的，道：“师兄……”
话还没说完，沈卿如就冲他摆了摆手指。
“错了，你叫师兄，人家还以为你跟我是一派的。叫疯子、狗贼，甚至叫我名字都可以，就是不要叫我师兄。”说完，沈卿如长舒了一口气，“好歹死之前吃了顿饱饭，我很满足。”
说着，他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七窍流血了。
这是他让系统给他做的特效，虽然看上去颇为可怖，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痛苦。
“师兄！”东宇宸看到沈卿如忽然满脸是血，吃了一惊，急忙站起身来去扶他。
沈卿如瞪了他一眼。
这熊孩子拿他的话当耳旁风了吗？说好了不可以叫师兄，他居然还叫！
为了防止周围那些老狐狸看出蹊跷，沈卿如在东宇宸伸出手来的瞬间歪了歪身子，倒向一旁。就好像东宇宸过去，不是扶他，而是推了他一下。
“善行值满了吗？”沈卿如问道。
“阿弥陀佛，还差一点点。”系统道。
无法，沈卿如只得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东宇宸！你居然杀了我两次！”
“满了。”系统道，“阿弥陀佛。”
沈卿如终于放下心来，昏了过去。
他相信，当自己再次醒来时，呈现在自己眼前的将会是一个崭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