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姓霍尔就好。”大公就是不提费奇的事情,甚至不愿为他在表面上维持一种和谐的氛围,更就不要说赦免他这件事了。
霍尔伯爵嘴角抖了抖,立刻选择沉默。他从果盘中抓起红果,用叉子穿透三层火腿,然后将它们一起夹在面包片中,用力一挤,然后塞进嘴里,大声咀嚼起来。伸手弹了弹沾在胡须上的食物残渣,伯爵抬起头来,似乎要发表什么意见,但实际上他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用力灌下,清了清喉咙。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萨洛扬大公暗暗捏了捏手指,目光盯着军队,话却是对霍尔伯爵说的:“只要孩子们好,那么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孩子们的事情,等到孩子们的年代自然会解决。”
这意思是说等到王储登基成为国王,那时候自然会赦免费奇。只不过,“那时候”三个字和“永远不”差不多是一个意思。霍尔伯爵又吃了一块自制的三明治,然后点点头、抹抹嘴,站了起来:“大公阁下,我已经吃好了。下一步灯塔领和我的人安排在什么地方,有什么任务吗?”
“安德鲁想带着灯塔领的军队也参加这场战斗吗?”大公明知故问:“不,我不想因为他的热情而影响与教枢的关系,灯塔领的军队就留在灯塔领吧。不过安德鲁倒是可以来前线看看,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观察员。如果他能把看到的情况以比较好的方式汇报给教枢,那可真是帮了大忙。”
“我会让他来的。”伯爵只是站着,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至于你,伯爵大人,你的战斗位置就在我身边。我不需要你冲锋陷阵,我有足够多的骑士来做这件事。”大公面带微笑,只是他的笑容里没有多少真诚:“几天之内,范伯格的贵族们将会明白他们败局已定,那个时侯将会有许多来投降的。我希望你作为我的重臣一起接见投诚者。”
“这是我的荣幸。”伯爵应了一句,而大公在此时宣布撤掉餐桌,跟随大军出发。
费奇一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现在已经对让萨洛扬大公恢复他的姓氏不报任何希望,但这一点是否就是霍尔伯爵想让自己亲眼看到、亲眼听到的呢?费奇不太确定,霍尔伯爵是不是想要表达“我已经尽力了,你哥哥也尽力了,阻碍是这个大公,不是别人”的意思?如果的确是这样的,那是否意味着霍尔家族和亚里亚家族之间只剩下你死我活一种可能?
他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越来越确定这个想法。局势已经基本确定,双方现在只是缺乏一个堂皇的理由而已。从明面上看,萨洛扬大公有更强的兵力,有更高的地位,同时马上还要成为国王,占据了主动权。尤其是一旦战场局势稳定,那么随时可以卸磨杀驴。
费奇有着自己天然的站位,而且他将会非常坚定地站在霍尔家族一边,这是毫无疑问的,他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不过,他前面那个人,霍尔伯爵,会让战斗发生吗?从之前种种安排来看,自己的这个“父亲”绝不是省油的灯,要说他没有暗中做好准备,费奇是绝对不相信的。只不过这些宫廷的阴谋诡计并不是文字游戏,也就不是费奇的长项。哪怕他将眼珠子瞪出来,现在也看不出端倪。
于是,费奇和夏妮跟随霍尔伯爵,霍尔伯爵跟随亚里亚三世大公,大公带领军队沿河向范伯格进发。他们在下午的时候来到一处叫做拉科的城堡,这里把守着河流从教枢领地进入范伯格的闸口。从很远的地方他们就能看到升起的灰色烟柱,显然战斗早已结束。
拉科只是一座小城堡,赞塔尔家族居住在这里。他们历史上最好的爵位不过是子爵,现在仅能维持男爵的排面,如何能够阻挡突如其来的大军?只是半个小时不到,城堡就被攻破,赞塔尔一家“为保卫范伯格”献出了生命。
大军并没有停留,他们还要赶在被发现之前再向前攻击五十里,抢夺战略要地格法特,随后就可以反向包围范伯格放置于前线的大军,甚至可以抽出手来直接攻击范伯格的首都,一举拿下这片土地。一路上,霍尔伯爵都在给费奇讲解战况,那些费奇并不熟悉的地名听得他头昏脑涨。
“怎么,不耐烦了?我看你半天都没说话,甚至都没顶嘴,一定是心不在焉。”霍尔伯爵瞥了一眼费奇,即便隔着面罩,做父亲的也能看出好多情报来。“我现在在想,如果当初把你和你哥哥的定位换一换,是不是会有更好的效果?”
“很显然,就算是换个位置,安德鲁也不会把人阉了的。”费奇说道:“我刚才的确不想再听下去了,因为战场上的局势根本就不重要。现在萨洛扬占据优势,哪怕他犯一些错误也只是增加伤亡和损失,不会影响胜利——除非教枢迅速做出反应,大军支援范伯格,而这种情况根本不会发生。战场只是政治的延续,政治是经济的表现,经济是对生存资源的占有。所以,还是先想想怎么应对大公吧。有什么准备吗,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
伯爵有些意外地看了费奇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必须等到亚里亚三世大公变成亚里亚国王,当他志得意满的时候,才是一切见到分晓的时候。范伯格已经挡不住他了,就算是没有开辟这个侧翼战场也是一样。为了让你获得赦免可以回家,你的哥哥安德鲁主动邀请大公从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