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306年一月初,宋楚两国互相递交国书,签订城下之盟,此举,宣告了持续了三年的之久宋楚大战彻底结束。
国书中,楚国势力将全面退出长江以北的疆土,以江水为界,划定江水以南为楚国,以北为宋国。楚国再度迁都,以长沙为都城,改名郢都。
同时,宋国将归还三年战争中,俘虏的所有楚军降卒,并允许占领区的楚人自行决定去留。
此国书中,方方面面的事情都已经考虑完善,唯独疏漏了一条,即楚国没有要求宋国归还老楚王熊槐!
楚王熊横新立,若是老楚王回归,他这位新王如何自处?熊横此举,无疑让所有的楚国臣民再一次心寒……
“熊横真的不迎回寡人?”听到消息的老楚王,不由得黯然神伤。
屈原一脸苦涩回答道:“大王,新王确实太过绝情,太过不孝了。他甚至连一份声明都没有,也没有派出任何人与宋国商议此事……”
“寡人知道了。”老楚王瘫坐下来,叹了口气道:“呵呵,其实寡人早应该知道事情会这样的。此事怪不了熊横,若是寡人处在他的这个位置上,做的不一定比他好多少!寡人今羁糜于朝歌,为质宋国,已经丢尽了楚国的脸面。”
“大王!”
“芈原啊,你还是回到楚国去吧。现在楚国需要你,我熊槐可以死,但是楚国不能亡!”
“大王,臣这就去沙丘宫觐见宋王,请宋王将大王归楚!”
“不必了。”熊槐摆了摆手道:“芈原你且退下,寡人要静一静。”
“诺。”
等到屈原的身影消失之后,老楚王又沉默了良久,终于从一侧的柱子上,拉下了一条黄绫,借着一块玉佩裹着,黄绫被抛到了房梁的另一头。
老楚王踏上了桌案,闭着眼睛,耸拉着脑袋,随即又双手抓着绫布,搭在了自己的下巴那里。
“砰!”
老楚王猛地踢开了桌案,下颌就径直被绫布勾住了,随后老楚王睁着眼睛,两眼泛白,两条腿还在自顾自地踢着。
“呃呃呃……”
“砰”的一声,已经发觉里面不对劲的宋卒赶紧踢开了屋子的门,冲了进去,看见正在上吊自杀的老楚王,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把人救了下来。
听说了老楚王自寻短见的事情,宋王偃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跑过来看看情况。
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老楚王不能死,死都不能死在朝歌。不然宋国就是百口莫辩,一个杀害楚王的罪名就会扣到宋国的头上,到时候不仅楚人会更加地敌视宋国,就连天下人都会对宋国嗤之以鼻的!
看见已经气若游丝,躺在床榻上的老楚王,宋王偃假惺惺地叹了口气道:“老哥哥,你怎么如此糊涂呀!”
“见过宋王。”旁边的屈原施礼道。
“屈子不必多礼。”
宋王偃又对熊槐语重心长地道:“老哥哥,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事情熊横做的实在不地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他的父王,为人子者,怎能忍心自己的父亲流落异乡而无动于衷呢?寡人不求别的,只要楚国派人来说一声,便可迎回老哥哥你。”
闻言,屈原不由得苦笑着道:“宋王,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楚国恐怕不会有人来请求宋国,释放我王,将我王归还楚国了。”
”不要紧。”宋王偃摆了摆手道,“若是老哥哥你,执意归楚的话,寡人愿意出兵护送你回归楚国。”
“多谢你的好意。”老楚王冷着脸道,“宋王,请回吧,寡人累了,要歇息一下。”
看样子,老楚王还是不怎么待见宋王偃的。不过后者都没有放在心上,点了点头,又行了一礼,便告辞而去。
唯恐老楚王在上吊自杀,现在是有着几个宿卫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的。
等到宋王偃不见踪影的时候,屈原这才出声询问道:“大王,臣看宋王适才的模样,确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将你送回楚国的,大王为何拒绝了呢?”
“呵呵。芈原啊,寡人也知道,宋王偃是真的想送走寡人,但是寡人不能被宋人的兵马护送着归楚,你可知为何?”
“大王是担心新王会不接受?”
“熊横是不可能接受的,于公于私,他都无法接受。”
熊槐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楚国虽然在寡人的手中变得四分五裂,千疮百孔,但是寡人为楚王多年,甚得臣民之拥戴。寡人若是归国,熊横将如何自处?逊位?还是尊寡人为主父?国不可二君临朝。更何况,由宋国的兵马护送寡人,自身就是宋人的一个阴谋!”
“若由宋军护送寡人,则楚军必将攻之,攻之,则战乱又起,生灵涂炭。以楚国今时今日之国力,可还抗得起宋国的再度进击?能苟延残喘已经殊为不易了!”
屈原颔首道:“既然如此,大王,我们不妨请求宋王,让他放我们自己回国。”
“这个更不可以。”老楚王摇摇头道,“楚国已经容不下寡人,熊横更加容不下寡人啊。”
“可是,难道我们就这样待在朝歌吗?”
“不。寡人死也要死在楚国的土地上。楚王之位寡人现在是想都不敢想,芈原,你先拿纸和笔过来,寡人要修书一封,交给熊横。”
“诺。”
楚国,郢都。
令尹昭阳带着群臣,向楚王熊横进言道:“大王,请你迎回先王!先王今羁于朝歌,危在旦夕,此诚辱我楚国之举也!请大王为国体着想,迎回先王,奉为主